“我还是无法做到坐视不管”
当今晨的梦里
再次看到蹲在一片干草地
抽一口烟 唾口唾沫的栾爷
他唾的是六十年前
长满肥鱼的水沟
因为贫穷逃进了土壤
且越逃越深

干草地比整个村庄大
十五年前，这里是一个个
被青草分隔的水沟
当时的我害怕它的广阔
只敢坐在岸边用脚趾点它的脸
十年前，个别村民背着政府
抽水下的沙子缓解贫穷
当时的栾爷用干瘪的身子
阻挡轰隆隆的机器
嘴里还骂着“忘本的孙子”
八年前，孩子们在最大的水沟旁玩耍
一个孩子不小心陷入了水里的沙子坑
无辜的父母跪在水沟旁哭了整整一个下午
至此 抽沙机停止了求财的声音
河水也以未知的速度减少

“不能让土地闲置着”
干草地很快被规划给部分村民
他们在草地上种满树
只两年便长得出奇的茂盛
栾爷的女儿告诉他
水沟没死，在树下流着
而当我来到繁华的都市求学
亲眼目睹，一条水流
被活活堵死，一片树木
在一夜之间消失，一幢大楼
在一年之间建起

“故乡水沟上的树林
他日长的是庄稼还是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