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村庄
风吹树叶,树叶摆摆手、点点头;
风吹山塘,山塘皱起一串串涟漪,算点点头;
风吹小草,小草奔走相告,就向四处掐腰、点头;
风吹禾苗,禾苗掉下一颗泪珠、趔趄一下,也算点了点头。
那些白内障的老屋子、弯不下颈椎,就伸出零星的炊烟。
背着风,也不忘掐腰、点头,仿佛感恩戴德。
战战兢兢的村庄
童年,在山顶上放牧。
突然发现,村庄在风中,战战兢兢。
村庄,在脚下悬着的岩石下面,战战兢兢。
村庄,一直蹲在低处,战战兢兢。
村庄,只有一条河流,像当年的鞭子。
村庄,在当年的鞭子面前,战战兢兢。
村庄,只有一条山路,像当年的绳子。
村庄,在当年的绳子面前,战战兢兢。
没牛的村庄
这些年来,牛,好像突然消失。
看不到牛的影子,村庄显然有点慌。
牛蹄印,曾是乡村的胎记。
牛背上,牧童晚归的黄昏,曾是乡村最美的意象。
可是这些年来,牛不知丢到哪去了。
看不到牛的影子,最慌的还是田野。
田野慌出大片大片的野草,交不出粮食,谁不心慌。
没牛的村庄,还算不算村庄。
听不到牛的哞叫,稻草人和炊烟,显然像丢了魂。
扳倒的村庄
是流云的泪水 还是南面那座叫“仙水岭”的高山,捏出的一把汗。
我的村庄,还没到春,为何总泪眼婆娑。
破村而去的河流,不断搬迁流水,结果搬出沙滩、河床,搬出鱼群最后的葬身之地。
北去的雁阵还会回来,不回的,是爬过山顶的炊烟,终年在山外,流浪。
歪脖子的老槐树,光秃秃的,在村口,仿佛总把日子,减了又减。
野草,趁机爬过路面、山坡,爬过老屋子,仿佛想扳倒,整个村庄。
可在清明,醉醺醺的吴叔,每扳倒一根指头,谁知,南山就吓出一个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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