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诗(三十一首)

作者:2017年05月26日 22:03 浏览:218 收藏

1有感1

布艺沙发上,卡瓦菲斯枕头。
别人都说这个老头不简单,
我和他相处了一段日子,
他拒绝,简约,虚构,话少。

虽说日常生活,全由他人
恩典。没了那一份额外福利,
我一样挺过来了。为什么,
还要加重自己的心颤?至少,

我还有这个希腊人陪着!

2做官诗

做官也可以身败名裂。

身是什么身?名是什么名?

好处多多,你懂的。在吾国!

2017-5-24

3女人诗

十六岁那年,
他把肚皮改造成子宫。

昨夜,有一只白鹤来到梦里
要和他结发为妻。

直至今日,小蛇遇到了他,
那种做女人的快感满足了他。

现在,阵雨打湿了他本不该
打湿的肚皮,他想信他怀着了。

在接下来的这十个月里,
他完全可以做好一个女人的本分!

2017-5-11

4垃圾诗

诗人把持着诗。
如诗绞痛了七寸,
像毒蛇扭动。而“诗人”
这个盗用了“神的王冠”的人,
总是战战兢兢又没底气。

诗人以抒情为主的时代已过去。
还原本真的时代已到来。
柏拉图的“每一个人都是诗人”
的预言反而扼杀诗。
有时,诗人更像刽子手,
要切入骨髓。

而他翌日读诗,泪成行时,
又闯入了一个新的深渊。

2017-5-11

5空洞诗

当他读到一百零捌页那句:
“空洞似乎证实了
什么也不在场的气场。”
他一下子脑洞大开。

他顺着脑洞
找到一个支点。
他撬动这个弱不禁风的地球。
假如,他撤走支点。
这个世界就像一堆积木
倾刻瓦解,弯曲,
扁平,变形。

当他翻开下一页,
读到的又是这句:
“空洞已入侵了本来
虚无的肉体。”

2017-5-11

6孤独诗

如果孤独也是一种高贵,
那高贵更孤独。他坐在草地上。

五月的桐花多灿烂,多安静。
风多洁白,像一群鸟儿是多面手,
一会潜入林中,一会跃出水面。

他和风儿顶嘴,作揖,拜把子兄弟。
在一片即将被卷入天幕的白云里,
塔尖似乎流露出了不满?

此刻,他挽着风儿的手,
他的梦到处乱跑。
一朵洁白的桐花,
刚巧降落在他的睫毛上。

2017-5-11

7这些人

一日,他与这些人争议:
“人的初心是什么,在哪里?”

他们忙于生计或懒得搭腔,
没有高尚情操和崇高品质。

他们简单、忙乱又糟糕!
不关心政治,不关心自己

作为一个人的权利与自由。
他们活着和死去毫无二样。

有时,他们争得面红耳赤。
如某官员被拿下,从地下室

搜出成吨黄金和钞票,明星
出轨。他们在争论过程中,

不用卑视或贬损的词,而是
用夸耀和崇拜的语气去获得

某种暗示。他们是官员,学者,
教授,市民,小偷,诗人。

他们是一个国家,一个政党的
绊脚石,刽子手和懦弱者!

“那么初心,初心在哪?”
“初心就是剔除这些陋习的人。”

2017-5-22


8阵地诗

一块肉体的,一块是灵魂,
很少用。他常使用肉体,
以至于情欲松垮——

有些不得已,有些自愿。
——灵魂不洁,老和肉体鬼混,
学水獾。有一段日子,

他拿不出好办法。只好
把灵魂拖进——暗一点的地方。
在那,它得以安静。

但,有人过高估计自己。
有人太保守,塞进地窖。

2017-5-13

9得到诗

他想要的,上帝已安排。
只有那次——
上帝拂袖而去,
他想得到“桂冠诗人”的称号。

上帝,他最尊敬的神,
下一道一道令:
什么都可以满足你——票子,房子,
车子,儿子,女人或显赫职位,
甚至,为你举办一场
非常划算又隆重的葬礼。

可是,他坐在暗角
(树的阴影)哭泣。
他再也不想让上帝找到他。

10道德诗

有一个少妇,
丈夫因犯了错而坐牢。
她抱着十岁的儿子瑟瑟发抖。

她是有几份姿色的。她想。
一个一个男人比那色狼更可怕。

她学会与狼共舞——
酗酒,跳脱衣舞,睡在五星级宾馆
那洁白又柔软的象牙床上。

那高挑儿子长大了,无人管,
长成帅小伙(像他爸),
也学会了一切。

她和老男人谈恋爱,一个接一个,
她是那玩陀螺的人的陀螺。

他们的鞭子抽她肉体,
仿佛抽儿子那咯咯作响的骨骼。

她摆脱狼。她想。
可是,她的丈夫需要她在这样
一座更大的牢房里走动,
为他输送血液。

她不懂她内心的奇异想法。
也没人告诉她。这就是道德诗。

2017-5-14

11又晴又雨诗

雨,急急来,急急去。
那落汤鸡钻进被窝。

她慢慢踹他一脚。他开始
用右脚勾脱她左脚的红裤衩。

他们又慢慢地磨合了一阵子,
有些温热,有些弹跳,有些痒,
不急也不燥,把欲火慢慢焐起——
然后掀开小被子看窗外的太阳雨。

“这雨也真是的。”他想。
她的手已捏着他的大家伙,
阵雷中夹杂着扭秧歌。

2017-5-11

12可驯人

小石子路一样挺扎实的,
两边的树木吃力地走到

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他。
可是,一刻钟之前,他

还在国会大厦为民请愿。
我们都是可驯人,他想。

这千树万树的根系在哪,
生存空间的设计就形成

一个顶层式太极拳协会,
弱者的世界永远是弱者!

13有感2

那个虚影一直咬着他耳环,
虽然他多次面壁。一次足以。

捧着卡瓦菲斯的灵骨。修道院。

那枚倍受尊敬的白日——
还好,漏下来的圆形针孔扎痛了他。

不然,他回过头来凝望那张脸——
那张因屈从而忘我的天穹。


14梅花山庄

比鹌鹑蛋大些的枇杷,青涩又腊黄。

他身临格桑花,迎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
(那脖子上的红领巾简洁,红透)

(一块阔地,战狼正在准备少数人的格斗。)

他远眺山冈,
竟找不到一枚因梅花而生成的云图。


15荒诞诗 

如何把一首诗写得很蹩脚
又无情,这可伤了他不少脑筋。
时间反正是没有时间的。他想。
用情者必将成为绑架者。
滥情者犹如艾滋病毒携带者。
一个名利缠身的诗人终究
要明白一点:“我攫取得太多。”
而他写呀写,把苛求都写完,
他所得到的,比海里死去的
珊瑚鱼还多。

2017-5-13

16诗艺诗
——给刘义

他思考了一小会儿,
睡了,累了。

“给口水喝吧。”
他水壶里的水只到得了他舌根。

思想的阵地上——

谁会把一滴比金子——不——
比生命更可贵的水献出来?

此时,
他得到了神圣死亡的召见。

那曾引入他活下去的,
让他直起腰杆说话的诗篇,
令诸神头痛!

诸神令诗神来拯救肉体。

困境——他已遇见。

绿洲出现了。

可这具曾为诗而丧命的骷髅,
只留下两个苍白的眼穴!

但黄昏之光,
每日必经过它反射至人间的暗所。

2017-5-14

17宫殿诗

他坐在他自己的宫殿里——
这个最多才一百一十九点
平方的白墙内。

他凝视着这些物件:
客厅,一套灰色亚麻布沙发,
砌满从窗口失忆下来的光。

黑红圆桌上,摆放三种
古董碟子。简又齐整地卧室——
玫瑰床单在散发香味。

书房内,东西墙都是书柜。
浅黄带纹的木柜子,
码上各类书籍和书函,
有些已结满灰尘。

这些年陪伴他的,他
都视为孤品。它们从未嫌弃他!
他是不是像个王?

2017-5-15

18下午诗

下午,昏昏沉沉,
瞌睡找上门。昨天约好的

去市政厅,这事儿全忘了。
白日看着他的疲乏之躯——

——他是承受不起事儿的那人。
那种因个体、秉性差异,

又不能及时修补,但不全是
引起——因为祖辈的

寂寂无名而泛指的那一类人。
因为无名,他读卡瓦菲斯

一个《……大声拒绝的人》
有多么不易!

2017-5-17

19上班诗

二十八年了,二十八年。
他为谁卖命,他为自己肉体。
是的,肉体——这架臭不
可闻的,仅次于腐化物,

又不得不用它来遮一遮羞。
本无话可说——他还有话说吗?
那种“弱肉强食”
又“爱民如子”的。

他读诗,写诗,这么安静,
安于现状,无甚烦忧,全都
因了有这个工作场所庇护——
他感谢它,又恨之入骨。

灵魂,一个幽灵——他
存起来了。他把它置换出去。
白天,他把灵魂深埋太空。
到了晚上,再挖出来洗一洗。

2017-5-17

20窗子诗

通过窗子回到更大窗子,
这是他这一类涂炭生灵者——

把苦难捏成四喜丸子,
把樱桃撒满星空,手搭帐篷。

那河流的叉,岔和井形,海堤,
是人治之窗——由苍翠、

速朽的支架和主干构成。
这样的窗子唯一,

是“正义,仁爱,有德”
之金石铸造。

一个窗子,二个窗子,
无数个窗子的窗棂上的光烬,

给养那史诗般风景。

2017-5-17

21人与物种诗

人直立行走时,物种匍匐在地。
物种享受人的待遇时,人

躬身谦卑(这种由利益敲诈
从而演变成人服务于它们的

把戏),是哲学难题。我们
把美,真,善加冕于物种

又噬食甚至宠幸它们,闻所
未闻。人从物种身上学到的

远远超过了物种本身。物种
集体意识强烈,人反而松散。

人的好恶取决于物种的好恶,
这是进化论,又是蜕化变质。

达官贵人和跳梁小丑同样暴戾。
温柔是夜色中的一叶小舟。

2017-5-18

22摩擦诗

气流摩擦气流,产生雷电。
雌性与雄性摩擦,诞下子孙。

他在寂静中摩擦寂静——
墓石摩擦墓石,是鬼脸。

爱摩擦爱,良日苦多。
边境摩擦边境,棱摩擦棱。

赤贫摩擦赤贫,生产懦夫。
金子摩擦金子,可悲的高层?

暗摩擦暗,光摩擦光。
他用青年摩擦老年,少年?

一个个摩擦都看得见,都要。
唯独他的青丝授命于飞行?

2017-5-19

23钓龙虾诗

它咬定的死是另一种生。
这三、五钓竿也耐性十足。

白线垂直浊水,白日急骤。
“龙虾在钓我们?”他想。

这烈焰下的水池加速干涸,
敞开反成它逃生的樊篱——

池中秘语交接,十米外
河水淙淙,那浩大、自由——

它脱口,再咬,又入虎穴,
小心奕奕的,已腹鸣多时。

只可惜那黑红又带腥的鱼饵,
第二次沦为饥肠的幻物!

2017-5-19

24扶贫诗

扶贫的力度不可谓不强。
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

都卯足了劲。总有一些人,
假亦真来真亦假。他们

不顾寡廉鲜耻,冒险冒充
贫困户的儿子,在那一声

丑态百出的“妈妈”面前,
连贫困户也感到万分羞愧!

在一个强大又发展国家的
纲要下,人总是束手无策。

当他以一个小公务员的身份
下基层去扶贫——他看到

那些因病、傻,劳力丧失
或天灾人祸而成为需要

救助的对象,他哭了。哭
成为他无助又无奈的诉求。

2017-5-21
25枇杷诗
五月下旬,我邀三个同事
回老家走走。正是枇杷熟时。

母亲为我们搬来一张木梯子,
一根轻巧又长的,一头扎

勾刀的细竹竿。在老屋角上,
有一株高过二层楼的枇杷树。

这是我和父亲,弟弟三人
二十年前移栽过来的枇杷树。

父亲走了二个月了。那时的
枇杷树矮小,瘦,分蘖少,枯黄,

看株形难以成活,但父亲坚信
它会和子女们一样茁壮成长。

当时,我还记得父亲对我说。
“别看它苗小,生病的样子,

你对它抱有希望,小心呵护,
它就会努力地生长,回报你。”

果然,枇杷树转眼长成了大树,
而且远远超过了父亲的预期——

我们把枇杷子摘下来,母亲
从中挑选出个头大而甘甜的

枇杷子,供在父亲的遗像前。
我也偷偷选了颗大的咬一口,

那种甘甜沉心底。我想。父亲
在那边有这些甘甜的枇杷子吃,

也就不会感到太寂寞。后来,
我带回好多,许多人都品尝到了。

2017-5-22

26宗教诗

白天宗教离他最近,使他烦。
白天这些聆听者才是最优雅的人。

作为一个极简的白色宗教场所——
它的容量有限,但光辉无限。

有时,他越想远离宗教(人的日常),
宗教更加抱紧他的肉体——粉红

又惹人。每当他读到一句值得咀嚼
的宗教之诗,他为何深深陷入?

诸如“爱”和“恨”这两个宗教词,
他视为魔镜(人是此魔镜中的怪物)。

到了黑夜,宗教被打扰?
那非凡创造力延伸,直达穹顶。

他和叔本华,黑格尔,康德这些人
密谈。他们指出任何一场宗教活动

都是一次完蛋?他疏远他们
又要放出那些深埋于地下的幽灵?

2017-5-19

27偷情诗

美妙又痛苦的事儿,
他和她蜷曲在一起多日,
两个灵魂交迭,两种激情上演。
他们互咬着对方的舌头,
有些甜还有些苦。

下半身胶着,未曾减弱。
双方又有些紧张,有些放松,
有些莫名其妙的笑,有些痛痒。
他骂她美人蛇。她骂他小畜生。
他们就这样骂着,不管夜长。

只隔一日,又俨然陌生了。
那两具肉体拆开,
灵魂像滚雪球一样。

2017-5-11

28写诗诗

一个善者和一个谋者同写一首诗。

“我愿意献出一切。”
“一切皆归我有。”

善者用情感感染诗。
谋者用手段抬高自己的诗。

一流以下的诗人会造势。
女诗人浑身散发诗的香味。

那些诗人的诗是流星。
那些诗人的诗是顽石。

机器人小冰的诗冷静,
那是因为制造者内心冷漠。

诗曾经遭受蒙蔽。将来,
当下,人的骨子里都是诗。

当他写下。“恶者逝,光明使。”

善者每一首诗都愿死去。
而谋者每一个词都徒有虚名。

诗铸成大错,又极力开脱,
在蓝色星球上,语义混乱。

写诗,已成为弱者的代名词!
诗神含冤而去。

2017-5-24

29过去诗

那一缕缕浑身长毛的时光,

银针似的扎痛了他——
这些拥有头衔且十恶不赦的人

专注于统治技艺。诗则专注于
发表些观点一致的讨巧文字。

他沉迷于过去的思考中。
(某一块露肉的草地,是调情)。

未来活在过去的伤害中。理想城
进了一批献媚人,他们撕开砖,

从中发现炼金术。铲掉土皮,
从中打捞死人而获得社会地位。

过去的面孔(虚无影像)在招手,
他坐立不安,又慢慢缩小。

人也在慢慢缩小,这个地球
也慢慢浓缩成一个点,一点无——

2017-5-18

30黑色诗

黑色,当今社会之主流。
“我们为什么要动用黑色。”

他安享这个静悄悄的早晨,
仿佛鸟的尖鸣也悦耳动听。

他走进一座黑色大教堂,
祷告儿子失去权力与金钱。

主妇则祷告丈夫不用惦记她。

有时,他无所事事,双手合十,
祷告自己早日入棺,以证清白。

“不要用过多的黑词来修饰
自己,这样做会适得其反。”

他希望看到的不再出现。

2017-4-25

31分娩诗

透过钡光,能看到羊水
和一个神秘又暗淡的小胎儿。
打B超的帅小伙配有白口罩。
“胎位不正常,多注意休息。”
他想说出的专用术语梗阻在喉,
B超室的过道正对着天空。

“这些日子肚子总隐隐
作痛,我是不是快生了。”她说。
“可是,可是胎儿很安静,
一点也不调皮。”帅小伙安慰她。
她看上去非常憔悴,眼袋陷下去,
不像她所说的年龄特征。

“为什么不选择手术。”
特别是医生,曾多次警告她。
“难产有不可测控的风险。”她说
她想顺产,想完成他的宿愿。
“顺产下来的孩子更聪明,
更能与这个喧哗的尘世抗衡。”

“你老公很忙?还是另有隐情。”
帅小伙吐口气,把白口罩摘下来。
“我不想让他带有遗憾。”她说。
男人去了叙利亚维和,走的时候
一再叮嘱。“我不想看到伤疤。”

她的母亲已帮她联系好了
多家妇产科医院,怕万一出现
意外。而远在万里之外的他——
女人唯一的丈夫,孩子唯一
的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2017-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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