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壁诗城山水笺(组诗)

作者:2017年05月20日 15:42 浏览:181 收藏
题记:
2017年5月20日

 鹤 壁 诗 城 山 水 笺          


鹤壁,一枚山水诗笺的名片,经《诗经》之手
寄出,已植入馨香。蓓蕾悄悄长出淇河的骨胳,
云梦山的翅膀。眉批的朝歌、中牟、鹤城……
好似蝴蝶标本,存档,收入花名册。朝代更迭。
博弈的江山,压住诗经的韵脚,按住一纸狂乱
的心跳。灵魂的图腾正导引一条诗的河流回潮。

泉水、桑中、淇奥和氓,还有竹竿、有狐……
滴落一生浩瀚的雨。这盛大的鸟鸣穿越古稀,
晨曦夜行的流水是它唯一的亲人。翰墨书海
刮起诺大的风,替她屏蔽了杂音和跑调。绝版
的诗歌交响乐,拉开淇河两岸的序幕。重整的
旧山河,平稳着床在直升机的旋翼。大伾山扛起
任重道远。一枚玄鸟振翅于举案齐眉,比翼高飞。

“商邑翼翼,四方之极。赫赫厥声,濯濯厥灵。”
烁烁生风的,还有邶风、鄘风、卫风……
青铜镌刻的顿笔刀锋,藏掖竹简的婉约古韵,
清丽绵长。玉帛婵娟,笔笔锋毫,阡陌蕴章。
“淇水汤汤,渐车帷裳。淇水悠悠,桧楫松舟。”
一个文明的河床,一定有一枚暗助神威的盾牌,
逆水潜行,挡住险恶,和诱惑。就象一枚小印章
里的大乾坤:红膝盖压住,一纸秋风,半壁江山。

在鹤壁,诗歌不只是点亮新房的灯盏,更是敞开
的天窗——能量来自三千年前那场风暴——大风
起兮,吹开民间的槐花笺,飘入书香门第的雀替
楼台;月梁上的呢喃,香阁中的轻吟,尽数水榭
烟雨、断桥残梦。一篇篇悲欢离合,上演着刻骨
的离愁,雕琢的伤痛,手书的隐忍,铅字的泪痕。
百转千回,在小巷、庭院、后花园。烟花三月的
小溪湖畔,辛酸踯躅,愁苦拧不干青灯的泪水。

手捧天地日月的诗稿,如执白守黑的夜行人,
左手仗剑,右手执刀,身后背着,一坛不负
使命的老酒。在鹤壁,壮怀激烈的心事,
与桃红柳绿有着相同的命运。三千年的给养
为汉字诗歌的大迁徙,打造了一艘航空母舰。
记忆的流沙淡出水袖的舞台,步入诗意的
长廊时,最后一抹残阳随即失声落地。
天地间,仿佛刚刚合拢了一部编年史诗。


                                         
              醒 着 的 淇 河  


淇河,在睡醒的石头上,打磨浪花的文明,需要
多少水滴石穿的功力?泪水,加上苦水,不能等于
芬芳的全部。他的侧面,三千年的血液,深埋了
多少根湖泊的骨头,才筑成波涛?“瞻彼淇奥,
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缤纷一转身,蒹葭、幽篁、桑园,沿着祖先的血管
升起来。节气握紧气节的拳头,如浪花抱住呼吸。
晨雾竖起心灵的小耳朵,滑过一席水做的酣梦,
梳理飞翔的羽毛。鸟儿们的聒噪,一次次被流水
扑灭。浪花打着手语,在洇湿的青苔上筑巢产卵。

如倦鸟归隐山林,斡旋一世的情缘。“淇水在右,
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傩。”我坐在淇河右岸,
耳边尽是左岸的风波。如花的约定,像一枚无法验证
的唇印。手中积攒的浪花,已数不清个数。一枚迟到
的水滴,搁浅在修行之路上。阳光顶着额头,逼我

诵读经文。“淇水滺滺,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
我忧。”这个老朽的教书匠,把河水读成诗词文赋,
逼退多少涟漪和风波?他用一生积攒起来的点点
星光,一眨眼,就被几片浮云覆盖。他投递的诗笺,
字字珠玑;投影的指纹,掌管着梅花瓣的命运。

浪花拍打着礁石的苦闷,那些青黑色的遗憾,
多像我发霉的身体。一个久坐岸边的士子,看着
一行白鹭飞上青天,他的鸿鹄之志却在水中跌宕
沉伏。一个艄公解开缆绳。上船的游人络绎如织。
淇河水载着一船的星光,离开渡口,驶向彼岸。

摇橹人倾斜摆动的身影,如弱鸟舔舐浊水。河水
暗潮汹涌,浪高风急。我害怕落花流水。这忧伤,
如月光冷落秋风——冰心一样的孤独。一个无暇
解闲愁的女子,一生沿着河水,摆渡自己的船,
只想借来夜莺的笛音,雕刻在水一方的烟雨。

“无论你还是我,我们谁都无法拒绝,随波逐流
的命运。”一个人的沧浪之水,如何能载舟覆舟,
整理旧山河?风载着瘦小的细浪。一波波吞噬在
黑夜中。桂花卷起墨香,双翅蝶飞,如明月照初心。
这神圣的骨血,一边熄灭烟火,一边升起炊烟。


                        
              绝 笔 的 浚 县 古 城


繁花绽放后褪尽虚空,徒留老聃的一纸虚无
(而非嘘声)。色彩从古城墙的垛堞上退居
二线。而胎记无法根除,象一枚挂了号的
老故事,等待诊治走神和失意的内伤。

经典对于海德格尔,是永恒的在场性;而对于
浚县古城,新衣旧帽、绿苔青泥,都是经年
不朽的博物馆。依此陈列:沧桑过后的平静
与祥和;还有一抹上等的好茶、炊烟、阳光、

和小背篓里的秘密。在春天,迷人的光线喜欢
择偶、纳贤,然后,赏赐给有缘人、和有功之臣。
诸如:端木赐(子贡)、贾护。李崇。王梵志。
谢偃。王越。思想的光芒穿透古城墙的断口,

象蒙尘的故道书。残损的边角、缺页的折痕,
随庙会上的风波一起没入尘埃。黎公祠的旧爱
还躺在原地吗?与文治阁重修旧好的那天,
一个清静无为的士子,扣开了翰林院的大门。

他在潜修漫道的匾额下,坐化成白驹过隙的流年。
柳絮穿过弄堂里那口深不可测的古井,进入
清静无为的制高点。《越绝书》里的悼词跟着
读书的脚步声,跳出深宅大院,随军远征疆场。

蒲公英的小翅膀从来不落伍于一架战斗机的
狐假虎威。公元一九三八年的那场地狱之火,
在侵略者的尾巴上,点燃起全民族抗倭的火种。
绝笔经典的背后,是磷火一样复活的废墟。

一簇簇不灭的火焰,烧红了翻修覆盖的暖阳。
飞花溅雪的春天重新登记公元新世纪的芳龄。
背靠灰烬,两边折射的背影走出黑暗,走到前台,
将世间烟火重新规划:归于零是一种大爱!


                            
                  误 判 的 商 纣 王


帝辛,高台三千,我只想取一脬土,鉴定你身下
土质的纯度和硬度。至于砂粒,你的善恶真伪

和一世千秋的骂名,以及你的妲己,就留待他人
评说吧。隔了三千年的江山,鹿台的蓬蒿早已

高过你的英明。坟冢上的荒草也长出玄孙的子孙。
比浪花还多一朵的那枚唾液,其实,我知道是你的。

“一笑春风任尔说,千秋功业自正名。”大王,我
跋涉的淇河,曾是你的马背。自你走后乱石飞溅,

中伤如流水,一度打乱了应有的秩序。那个迎风饮马
傲视群雄的你,成了最大的笑柄。移步鹿台,那团

早已掐灭的烈焰,陷进龟裂的缝隙。木桩已老迈如
飞絮,变身风干的烤鱼片。鱼子酱的味蕾,在距离

废墟几步远的油锅里,大声叫卖,吆喝当地的方言
一浪高过一浪。大有“不听命者亡!”的遗存之风。

桑园象云朵下凡的幌子,打着大王你的招牌,高举
炸裂的日头,重新点燃热剌剌的眼球:丰满的酥胸,

摇动一波三折的红袖。旗袍里的美人,裸露的大腿
是前清的,而身体来自唐朝的后宫三千佳丽。

纣王的粉黛仍在路上,还需穿越绝版的淇县两千年。
我坐在淇河岸边的茶楼上,品淡淡的哀愁,赏淇河

水面上,若隐若现、模糊不清的倒影。风一阵阵
吹来过往的行船。上船下船。来的都是客。人间过客

本来就如流水——有去无回,无一例外。没人能
躲过低处寒冷的风。对于鹿台,我走了三千年,

至此,天已暮昏。昏愦和昏君不属于我;而你是
被春风贻误了的杨柳。一定是断桥曲解了残雪的修辞。

三千年的盲点,在雾霭的愁绪里,是一枚偏光的棋子。
是非自有公断。谁在打折贱卖高谈阔论?古道上

遗失的一只旧鞋子,盖住了一枚鹅卵石的钝角。
岁月撵着车辙印,象摇动鞭子,敦促快跑的马蹄。

征尘的肋骨在半路上失去血气方刚。竹园里高挂的
那根断骨,被接上时,已迟到三千年。马背上的英灵,

“横刀立马斩泪去,魂归青史在鹿台。”淇河水
再次颠覆历史的涛声,为一个时代重新洗牌。

                         
    
              纵 横 捭 阖 的 鬼 谷 子


王诩,淇河又猛涨一次,可以望见一条河的源头,
来自大山的深处,淹没了红尘的假面具。涛声
翻卷出水墨的韵律,淡定如初潮。你的人生,滞留
在一盘没有下完的棋上,太久了。最后那枚棋子,
被你紧紧攥在手里,直到三千年后,才落下。

先生,太迟了!血雨腥风逐鹿中原大地。野火
替帝国更名改姓,灰烬的余孽烧红了天边的夕阳。
你穿行在纵横捭阖的山水间,阻止经典的跌落,
闪身于漫山遍野的红杜鹃的信仰中。滴答作响的
水帘洞,象一枚时间的沙漏——过滤尘埃,析出阴霾。

思想家的高名就在于“兵无定策,策无定形。”
平原虽辽阔,却无力埋葬一盆炙烤了三千年的炭火。
一帘幽梦里的烛光,独立风雨飘摇之中,孑孓的
身影闪烁在宽袍大袖中。道与德的尺度一再失衡,
如跌落的田蛙——一边是粪池,一边是泥潭。

“先生,我回来了……”隔着火光,你看见,
矮了一截的徒儿孙膑,从佛身舍利子中再次显形,
击中了庞涓的死穴。你的身后,一场场动荡不安
的人间悲喜剧,总是潦草收场,如麸皮。阴谋与
阳谋,乍现如春光。一颗流窜天宇,仓皇失措的

闪电,惊起多少滚滚红尘,似火的狼烟?先生,
你厌倦一颗腐烂的桃子,却又为它努力寻找遮盖
的嫁衣;在古军校的味蕾上,注入透支的思想。
在山水间,你摇橹荡桨,摊平深水区的简帛,
画地为牢,隐身于掣肘淇河的低谷排卵期。



              诗 恋 的 云 梦 山 


我的失约,缘于一次寻根漫道上的失败。路标显示
中华第一古军校可以医治一个人的春秋大梦。丛生
疯涨的蒺藜,洞穿我失重的居心,把我拦截在山脚下。
“修行本身就是人格的冒险。”失恋的离心力一再提速。

“天公并不总是成人之美。”它垂青的乌眼青
抵着额头低飞。“对心智的考验几乎疯狂。”
我的身体被碾成雾霾的粉末。禅心与胆心抖落成
无处安放的筛子。漏掉的信仰又一次引发偏头痛。

我试图在制裁崩溃的边缘快速跳出三界外,逼近
雾水的心腹。云水谣在山脊间轻吟曲高和寡的
失落。趴了窝的雨水躺在半山腰,多像我溃败
的内心。乌云浓得化不开,坚冰似的割得心口疼。

颤抖的小兔子快要把胸腔撑破。狂风仿佛是一个
拾荒老头把磕磕碰碰的破铁罐、塑料袋、空酒瓶
一股脑从我抽空的身体里拖走,卷入风雨飘摇的
天罗地网。“风是失败者的敌人;是恋爱者的情人。”

“一切源头皆因风向的不确定性,导致一些事物偏离
核心。”这诗意的哲思象极了失恋者对诗恋者的青睐
与忠贞。诗性的山水源远流长,古老得象三皇五帝
开出的黄帝内经,专治跨不出自己的沟沟坎坎。

“一个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已。”云中诗过滤雨水
然后提纯。蒸馏。发酵。结晶。“一座山的信仰
就是我的信仰。”漫山遍野的没骨,象一杯清茶
倒置于笔墨砚台之上。雨帘降低了警觉的高度。    

山脊背部的那团火,烧到了水帘洞。王禅的面容
印在火光胶片中。他的弟子徒孙围炉夜话,沸腾
的炉火争执面红耳赤的游戏规则。“战争其实是最大
的赢家,也是最大的输家。”简帛的崩裂声跳进火炉。

一根烧黑的木炭,摸索着爬到案几上,铿锵有力的
镇尺,压住边域的动荡与纷争。经书翻至先生
到来之前的页码上。一枚天干地支的公元纪年
滑过云梦山狭长的年轮,落在天书崖柴房的门扉。

山顶上,拧着麻花瓣的小囡,重新梳理天边
散乱的发梢。她看见被用旧的天空扔下一截
小肠子一样的河谷,“看,那是大运河!”
她的童声比火龙果还红一圈的绣花鞋更骄傲。

食客和香客把寺庙当成自家的堂屋,用剩余不多
的春风挽起黄昏的袖口,举香写就浮皮潦草的
应景之作。香樟树挥动醒脑、提神、绿化、驱害
的凤冠,“是召唤禅音的契合,还是禅心的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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