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面。一盏接着一盏。这锋利的
前者借此划开更前者的脖颈
在信号灯头痛的夜晚，伞底的路人
都早衰得像烛火快尽的影子

早樱描眉涂唇的三月不存在，落雨的
丧钟鸣彻的周日不存在，甚至石子路也不存在
我们在夜晚的尽头站成另一个夜晚，身体
确实比星子更轻。这比水消失于水还短的瞬间
一切重量都要被重新定义

索性把修辞都脱了个干净，即便没有月亮
芭蕉更低了，怀素的周身或者长卷空荡荡
把狂草尽倾在杯中，这醉僧，影子也蘸了几分酒味
噢，空间这么小，雨这么大，被笔锋打乱头发的
除了《苦笋帖》和某些自叙，还有茅草里扎堆的寒士
我说：杜甫太沉，李白太轻。姜夔的扬州在积水中睡了
这阵春雨过后，我们都是街道上裸身生长的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