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

春天出局
桃花就谢了
山高的地方都秃了顶
那日 鸟来 
坐在黄土上唱歌
夕阳微微颤抖
草皆黄

春天出局
心还会走路 
还会与泥土一起拥抱
风景飘零的地方
长出另一种风景
夏天的风
跃阶而上

101房

一只生于三月的鹰
抵达
101房
我与他
曾共呼吸 

天是蓝色
无人提起窗外暖阳
101房
并排着数十年间的
一颦一笑

鹰用左翼梳理羽毛
右翼平衡风
眼睛里
一只是花朵
一只是河流 

101房
处处回忆 
处处飘雪 
如果永恒就是这样
那画上帝做什么？


101房
我得坐稳在十字架上
将鹰
画于纸上：且写下
某年 某月 某日
101房
 
落叶
 
差不多深秋了
又有叶子开始飞翔
梳理的长发如纸 
沙沙 沙沙
 
这满手握住的苍凉
像万片树叶的浩荡
落叶不完整地旋转落空
一场盛大的葬礼正在举行

我的红棺木
我的紫金冠
挂满群山 落日
在秋天时 
成为一袭
漂亮的长裙

 
后街记

这条小巷被我载入史册
他的五官
像菊花一样舒展
以至于
比我更酷似半老
徐娘

他枯萎的手掌
他死心塌地的脚步
他聚满阳光雨水的衣衫
他慢慢 
慢慢衰老的容颜

我这么慌乱地记载
选择爱他 
站在他的肩上
看他悄悄地 悄悄地
走进
这人间驿站

记忆的房
从此多了一条窄窄的
窄窄的小巷

生日素描

那场朦胧的雨
已被时光收藏
五十三级台阶
历历在目

为此
我准备了柠檬 冰糖 玻璃瓶
我准备了船只 车辆 碎时光

五十三啊
他没有想象的那么高
也没有想象的那么低

他踏实地怵在时光里
他没有想象的那么衰老
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年轻

五十三
就是轮回中
一个不太醒目的
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