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雍

                       行  进 
雾或雨丝
还有熟悉的情节
踏勘
我们分析来龙去脉
探测源流方向
抛弃许多诱惑
取舍
 
崇岭高山
大川大河
壮阔而美丽
奇幻斑斓
车或步行
但道路宽阔
我们一起行走
嗨  战友和伙计们
不要迷恋
一起闪速前进

                    战  争
 
长枪
枕戈待旦
军人
在山岳丛林间出没
沿一条潮湿的山间公路
我们布下自己的网罗
一部分人
在模拟的战区推演走过
那样小心谨慎
观察哨
在高高的山峰间遥望
魁梧的狙击手
是我的同乡
羡慕他得到又一次作战的机会
因为这次战斗
一位将军记住了他
青春之路
在晋升和通达中遥遥领先
 
“绝密”
－－“绝密”
我们口传着这样的命令
是一支穿插的小队
由最高职务的人带领
推举出最具潜力的人负责
我高兴又恐惧
紧张的心情面对
即将到来的血肉横飞
我们是奇兵
在战斗最关键的时候
展现过硬本领
出其不意
扭转战役颓势
空气如此紧张
战斗即将开始

                   跟主席说，我去

张参谋进去  我随后 
主席
坐在对面的一角
旧式办公桌旁边
他的伤还没好
回复主席  要去寒冷的剿匪前线
部队在砍倒的苇子地
荷枪埋伏
已经数天
害怕取暖烤火
烟雾飘向下风
暴露出作战的决心
土匪行踪诡秘
他们杀人放火
看战友们踢踏着雪地
等待
警戒哨放到
四五公里以外
 
蹑手蹑脚
我敬礼  报告
当我说  要上前线
主席灰色的棉大衣
端坐在木制圈椅
手里青色的烟圈
摇动
看着他年轻的士兵
“你也要去？”
我说上一次土匪还有欠账
这是  
我急中生智的理由
他审视我
   似在考虑
回头和身边人轻声言语
我脱口而出：
   我去
我要去前线杀敌打鬼子！

主席笑了
点头应允
我高兴地蹦着出来
门外宽阔的雪地
仿佛新的人生
出发的动力爬犁上
横陈着一把
白刃的利斧

                  没有军功章的军人
 
我记得那个时刻
一个清晰的中午
天气特别炎热
我的军衣
潮湿而烦躁
从我的办公楼间下来
遥望司令部
白衬衣绿裤的参谋
基层办事的军人
严谨进出
热浪一层一层
使他们的形象虚幻扭曲
部队
在紧急调动
我介于机会和冷落之间
作为一名军人
崇尚冒险又害怕战争
我在犹豫中等待
仍然在荣耀与悲剧之间
没有镶上战功的金边
 
但战斗
在远方打响
有伤兵呻吟着被担架抬下
整个广场上的帐篷
林立起来  我寻找
战友
他在指挥
在军用地图面前
我们确定一条行进路线
向东穿插的险阻
不利快速的迂回
我们只有向西  向北
地图上走过漫长的红线
预示我们行程的遥远
但我们必须走过
现在回忆
是怎样走过寒冷的一极
人迹罕至的地域
各种移动的板块
但我们穿插回来的时候
有军人在散漫地站立  走动
三五成群
带着战后的疲惫与兴奋
权威的将军
簇拥着参谋和熟识的同乡
鱼贯而过
远处是军车的天线
战斗是怎样的结束
遗憾地看着他们
胜者的军功章
从此渺然难得
战斗时
我为什么没有冲上第一线？
 
                          重  回
 
打湿我梦境的总有眼泪和欢乐
照亮我心灵总是阴霾外的光亮
灵魂的选择不能忘记
重回军营
一起集合吧  在号声中
操场和枪支
还有军绿色背包
灵魂魔咒般驾驭着我
为什么怯弱者的梦里
都是勇敢
沉重者的心里
却是温馨

                          老  兵

鸟或其它啄食我的叶子时候
那时我们是一棵树
将树杈轻易打掉后  站立
当新兵一批一批来到面前
是否会认为面对一棵树的检阅
拍拍树干说好大好大啊
这时候树雨就倾泻下来
我的眼泪   标志着
某种幸福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