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

一间豪华旅馆里
吸血鬼
走进
小帅哥的
梦

梦中的吸血鬼
把小帅哥
咬了一口
于是小帅哥
也变成
吸血鬼

小帅哥不禁
打了个寒战
当他
从梦中醒来

 “我可不愿做
吸血鬼。”
他说

 “好啊。”
爸爸说


孔融让梨

 “孔融让梨，这故事
说什么？”
——爸爸问

“有好的东西，要大家
共享。”
——儿子答

话犹在耳，儿子已经
把一碗香喷喷的
卤鸭掌
吃光了

酣睡中的妹妹
嘴角
空流口水


对轻易流出的眼泪说

如果湖里的涟漪都能打翻你的船
那就别想去大海航行了


不是所有的人都比山高

绝顶了
山
就不比人高

一步之遥，不登上
山
就永远高


沉着应对一切可能

高耸的山峰
有雪莲

低落的海底
有珊瑚

但高山也有雪崩
但海底也有窒息


应该保持的一种情感

如果所有的山都一样高
那就没有高山了

所以，在敬仰高山的同时
请别忘记致敬广阔的平原


要掌握一种平衡的艺术

登高望远
可以气吞万里

俯伏平原
可以吸收小草的气息


水

因为柔软
所以能适应每一次低落

因为有力
所以能把击来的块垒吞没


空气

谁都离不开
谁也看不见


即景

阳光深入植物内部
才会听到它的肺腑之声

给干旱的大地降下适时的雨水
大地才会以茂盛的生机致敬天空


每一缕亮光都值得尊重

不要因为太阳光芒万丈而无视繁星闪烁
因为夜晚的天空中繁星闪烁却没有了太阳


格局

格局小，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格局大，也不见得就是
值得炫耀的大事
当我们仰望苍穹
苍穹会传来低语——
再大，也大不过天地


性格决定命运的一个典型案例

一群人在一起喝酒，猜拳打码
其中，一位副县长，对一个青年公务员
说了一声，你的码真臭，还牛什么Bi
青年公务员“啪”地一声把筷子
往桌上一拍，站起来
“哼”地一声，愤然离去

几年后，副县长，连升两级
全县大小公务员，升降荣枯
全都掌握在他手里
而且一任，就是五年
青年公务员，也就原地踏步了
五年，进入了
中年


需要与世界和解的人

需要与世界和解的人
是把世界当作假想敌的人

其实世界很大，很大
根本不屑于与他为敌

甚至于他是谁
世界也不一定知道

他所谓的世界不过是
一片很小很小的天地

而他的假想敌
其实正是他自己


搬开那块石头

心头的巨石
要及时搬开
理由
有以下几点
一、它是块重大的石头
但不是什么重大事件
不会引起举国震惊
更不会造成国际影响
二、它是块平常的石头
里边没有翡翠，不像云南卖的
石头那样，值得赌一把
三、它不是一块铁
不能磨成匕首，投向敌人
而且，你也不该有敌人
四、它只以你一个人的心
作为载体，万一超重了
或者路上太颠簸了
会把可怜的载体
压垮或压扁
五、搬掉它
就什么都轻松了

至于怎么搬，得看
你自己了
你可以像愚公移山那样
把石头砸碎，然后
一筐筐地挑走
但最好还是弄台钩机来
三下五除二
一下子就解决掉


坎

不过是
大地上
隆起的一道
褶皱而已
绕不过
就跨过它
跨不过
就推平它
关键是
得弄台
推土机来
实在不行
就算了
坎这边
也是地
又不是种不出
粮食



市场上的鱼

熙熙攘攘的市场。玻璃水柜里
自由自在地游着
鲈鱼、鲫鱼、柴鱼、草鱼……
不远处的砧板和砍刀
似乎跟它们毫无关系

它们沉着，冷静
对当下的生活十分满意
偶尔跳起血气方刚的一条
溅起的水珠，也转瞬即逝


没人知道你在悲伤

阳光在喧笑
星星在闪亮
万物在生长
波涛在轰响
广场上的人们在翩翩起舞
小鸟在纵情歌唱
没有谁知道你在悲伤

需要区别的三种情形

跌倒了
自己站起来
是好的

跌倒了
想站，却起不来
可以帮扶

不可扶的
是耍赖
故意倒下


怨人不如修己

墙头草
两边倒
这不奇怪

谁叫你只是
一堵墙
而不是
坚实的大地呢


题夜郎国

不怪夜郎

天地越小
人越大

天地大
人才小


宽容恶的事物也是一种恶

毒虫把花瓣咬伤了
你不出手

毒虫把花蕊咬痛了
你不出手

毒虫把花树咬断了
你还是不出手

毒虫把花的根茎都咬没了
出手，还有意义么


最严重的损失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
你把那件东西扔了
你以为没有任何人看见
因为连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了


驯兽师语录

这虎，这狮，可怕吧
其实，一点儿也不可怕
你把它喂饱
跟它做朋友
你就是把头
伸进它嘴里
它也不会咬你
而且还可能，按照你的示意
给你献上
一段奇艺

可有的人
你把他喂得再饱
对他再好
说不定什么时候
他还是把你给咬了


枪的所有构件都可以申诉

被指控杀人
枪的所有构件都出来申诉

扳机说
“如果弹夹没子弹，就只能空射。”

弹夹说
“没有扳机扣动，有子弹也射不出。”

枪管说
“没有准星，就击不中目标。”

准星说
“没有枪管，哪来弹道？”

……枪的所有构件都在申诉
那么罪不可赦的究竟是谁


军火商杰克和议员罗斯的对话

你竞选时
我捐了那么大一笔钱
说吧，你拿什么来报答我

你有什么要卖的

F13、F14、F15战机，F3、F4战机
A10攻击机、轰炸机、核替艇、导弹
还有反导系统，等等

好吧，中东那块地方
还有东方那个岛国
和那两个半岛国家
正闹得不可开交
我让那几个倒霉蛋掏钱
买你东西吧


谁在笑

让伊拉克
血肉横飞

但最后
所谓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纯属虚构    借口

但你不能说
那些平民和士兵的鲜血纯属白流
瞧——
军火商杰克    石油开采商库勒和税官伍德
多牛！
在假面舞会上
他们肩并肩    端着鲜红的葡萄酒
这里走走
那里走走
总是笑不拢口 


烧 荒

这里原是
一片荒原
只为你的到来
才燃起
希望的火焰


垦

僵硬、冰冷
几乎窒息了
千百年的土地
只因你的劳作
如今全都仿佛
健康的肌肤
每一个毛孔
都在愉快地
呼吸


不要被看不见的力破坏幸福

一个不在场的人
把你的幸福破坏了

说明，那人比你更强大
更有力

虽然，也许也比你
更不幸


在冷静的价值判断中作出选择

当
价值连城
被
弃如敝履

可能
就只有两种
要么，城外价值更高
要么，更低


伤心谣曲

 “睡烂三床被，
不知老公的意。”

很多年前，对我说时
她并不相信这句话
因为她立即补充了一句——
我妈说的

如今，对外甥女说时
多么悲伤啊（她已坚信不疑）
她所补充的，已经换了一句——
你要注意


卡

 “给我财产，
还你自由。”

“没了财产，
哪来自由？”

心里都难受
就是不放手

直到有一天
各进各的坟墓——

才彻底清零了财产
也清零了自由


幸福是在平凡的生活里持续爱

公佬住院
婆佬陪护
不时地叽叽喳喳
像窗外一对喜鹊

 “我俩这辈子
就是有说不完的话。”
公佬说
婆佬笑


别惊醒梦中人

看着她的眼睛
他
很幸福

他不知道这双眼睛
也给过许多人
同样的幸福

这个梦幻中的孩子
美梦难得
别惊醒梦中人


取消约会的老美人

把年轻时的美貌如花
留给他的记忆

把风雨后的残红
留给自己

一个天涯老美人
放下电话，并不哭泣


兰花

兰花，是白言村
虎哥的女儿
去广东打工
有些年了

前不久，她回来了
穿着时髦，还戴块名表
与此同时，农村老家的
那幢木屋（她去广东前
还在，如今）已经拆掉
在原址，一栋钢混结构的洋房
又大
又高

只是，她的话儿
明显少了
个儿没变，还那么小
不见高


真相

“春节，清明，这两个时间
还是要回来的
但是，一年里边，如果回来三四次
这一年，就等于白干了。”

板坡村，老明和水宝，两兄弟
连同他们的妻子，孩子
远赴广东打工，已经很多年了
前些天回来，在车上，对我说

而此前，我看到的，只是
他们老家的木屋，已拆掉一半
竖起了两幢洋房，觉得他们
很能干


婀娜不再

他外出时
大儿子4岁，小儿子还在娘肚里

归来时
大儿子34岁，小儿子30岁

踏进家门，见了，两个孩子的母亲
并不吃惊

只是，溪边的杨柳
婀娜不再


建筑工老五的愿望

当称呼，从小五子
变成老五的时候
老五便乘上班车
离开了村口

他来到城里，成了工地上
一名搬运工
他日常的愿望是
1、人不要从高处坠下
2、头不要被重物砸到
3、月底领到工资，寄回家

至于最大的愿望
——在城里买套房
把老娘、老婆和孩子都接来
他暂时还不敢想


开红色跑车的侄女志平

 “刚到县城时
在金桥大市场
买了一套商品房
三房两厅
花了14万
不连装修
前两年，觉得窄了
不够住
就卖了它
到金水湾小区
买了一套
四房两厅的
38万。”

说这话的，是坛宝哥
白言老家的
老剃头师傅
进城也
好些年了
我刚要向他
表示祝贺
他又说

“我现在
也还剃头
在河东
大桥头
大树底的
游乐场里
你有空，就去玩
或者，有事，就找你侄女
她叫志平，开辆
红色跑车”


覃老汉的快意人生

覃老汉是白言村
一位普通的农民
他也是白言村
特快活的一人
他大儿子在城里
当医生，救死扶伤
深得村人景仰
女儿在外地，当教师
也很受人尊敬
原本最让他担心的
是在外地当点儿小官的小儿子
官场那地方，斗智斗勇，难免有点风险
他担心小子深陷其中
说不定哪天就会出事
但是有一天，小子回来，对他说
与人为善，就没风险
遵纪守法，就不出事
听了小子这句话
覃老汉心头的石磨盘子总算是落了地
这么些年来，他乐于跟老伴
在村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闲时，坐在一些店铺门口或廊桥上
抽抽烟，跟人吹吹牛
或者，跟人打打牌，玩点儿小钱
哪家办什么大事
他也总是能适时出现
能帮，就帮点小忙
帮不上，就陪客人聊聊天
而最快活的是，每一年
老伴总能养成一头大肥猪
要过年了，就把它给杀了
请左邻右舍一起来
吃庖汤


开五菱仔的老三

开五菱仔的老三
是我的小学同学
二十多年没见
几乎都认不出来了
他整天 
开着辆五菱仔
忙上忙下
有时拉客人，有时拉东西
几乎很难得
停一停
有一天
我坐他的车回白言
在车上，聊了些家常
老三说，他是两个女儿
一个大学毕业后，嫁新疆
前些年，他和老伴
就是开着这台车
长途奔驰
经成都，过敦煌
到了新疆，看了女儿
也算是作了一次
自驾游
还有个女儿，在县城
在农行里工作
“这个，还能经常
见见；那个，太远了
有时，几年都难得 
见上一面。”
可说这话时，我发现
老三的眼里，没有伤感
而是一张欣慰
或者说，是自豪
的笑颜


安

安
是我小学、初中、高中的同学
矮小的个子
话讲得很快
特豪爽的
一个人
农学院毕业后
分配回家乡
在县里的
农业局工作
讨了个
发廊老板
做老婆
在县城一号大街
买了栋
三层楼的
大房子
小日子
也算是
红红火火
我偶尔回去
见他总是很忙
而他也总是说
今天下乡，明天也
下乡
似乎他生来，就是为了
下乡 下乡 下乡
可也没见他
忙出个啥名堂
至今也没捞个
科长当当
“而且还挨过
检讨，有人举报我
利用工作之便
卖化肥，卖农药
卖种子，搞私捞。”
他很轻松地
笑着
对我说
我劝他，干嘛不安分下来
坐你的办公室
喝喝茶，聊聊天
看看报纸，抽抽烟
也没谁
能讲你
万一撞上个狗头彩
碰上个把好领导
刚好就看上你这款的
加把劲
添把柴
兴许
还能上去呢
他却说：“那搞不得
那样子活着
简直是要我的命
我就是爱动
管别人说什么
至于当官，那得看机遇
机遇来了
当当，也不是不可以
没机遇，去争那个东西
还得点头哈腰
我懒得
费那个力。”


裂变

“你这个事，我帮不了。”
对上门求助的表弟
某大款
翘着二郎腿
吞吐着烟圈
说

“没事，你等一会儿，表哥。”
对着
为同一件事情
上门求助的表哥
普通员工阿勋
说
并且立马去
做


九片瓦

父亲长眠了，按照风俗
人们给他安排了九片瓦
两片：垫在脑后，作枕头
两片：置于颅顶，作头盖
两片：竖在右耳，护右颊
两片：立于左耳，护左颊
还有一片，至今，我还是想不出
人们放在他的
什么地方

我也不想再去追问，那一片，放在他的
什么地方
但可以确知，可以欣慰的是，并不压在
他一直以来，对儿女充满爱意的
慈祥的脸庞


再也抢不回来了

“跟你爸在一起
66年了。他对我
从没一句重话
都是我
骂的他。”

父亲去世时
母亲轻声地
对我说

按照母亲的说法
她是1949年
嫁到
我父亲家的

刚嫁过来不久
父亲就被土匪
“抓丁”上山
是母亲辗转追寻
闯入匪窝，才把他抢回来的
（不可思议吧，听说
连当年的土匪头子
都摇头说：这婆娘太厉害，怕！）

“文革”时，父亲又被“群众”
揭发，检举，批判
又是母亲
站出来，为他作证
才把他
从那个凶险的年代
抢回来

父亲还山那天
母亲没有跟去
细雨濛濛中
她站在家门口
望着他的灵柩
在飞扬的钱纸，阵阵鞭炮
和哀乐声中
缓缓离去
她的白内障里
红了，湿了
这一次，她再也不能
把他
抢回来了


老妇的追思

“他跌倒的第一天
送去医院
手续没办成
就回家了
第二天才又送去
才住上医院
现在想来，他走了，就是因为
耽搁了
那整整一天。”

“如果不送去医院
他可能还不会走的
我腰痛，吊的药水
滴得好快，我也就好得好快
他吊的药水
好久才滴一滴
药水跟不上，哪有
不去的道理？
……早知如此，不如当初
就留在家里，让我用云南白药
帮他擦擦
兴许，早好了呢！”


并不嚷嚷，只是低语

我见过死亡
见过真真切切的死亡
我给他擦身
他的身体已经冰凉
我给他穿衣
他的四肢已经微僵
我的兄弟们把他抬进棺里
我看见棺盖缓缓地合上
一阵微雨后
一座山冈上
我还看见他的棺木
往一个土穴缓缓地下降
一些泥土又很快地
把土穴填满，把他收藏
他就是我父亲，那个创造我的人
是他教给我理想
和对现实的考量
当我注视着那付棺木缓缓地下降
再抚摸自己站立的身躯
又看看身边：孩子在成长
不禁喃喃低语：这个奇迹
难道真的只是
来自一粒尘埃
或者一只蚂蚁


不必悲伤

爱我们的
那个人走了
不必悲伤
那份爱
不会因为时世改变
而改变了


别急着回答

从0出发
有人走到1
有人走到2
有人走到3
有人走到4
有人走到5
有人走到6
有人走到7
有人走到8
有人走到9
最后，又都回到0
0 ——
是全部吗？


生命这张纸

纸
用完了
可以再买
再写
生命这张纸
一旦用完
就再也没得买
没得写了


锁

我给心房上了把锁，
房里只有你和我；
不管谁的敲门声，
我们都不起身离座。


忘与记

“把我忘掉，行吗？”
她对他说，话儿轻轻；
“忘掉你吗？”沉默了良久，
她才得到回答：“行。”

怎么不行呢？
所有的一切：石雕，铜像，
纪念的亭塔，乃至超过它们的，
都将被忘却。

行啊，要忘记，
这不是一件难事——
“等未来的薄光忽明忽灭，
我将忘个一干二净。

那时候，但愿你不会
把我的忘却责难，
再要求我记起你，
已经太晚 、太难。”


老屋的攀壁花

城中的老屋
是那样的孤独
四周高楼林立
而它，却那么凄楚
楼顶长满了兰苔
墙体砖石裸露
栏干歪歪斜斜
窗框木条尽腐
露台水光映天
角落野草丛生
地板一片狼藉
大门铜锈处处
一切都在显示
主人早已弃住
但是，看呀
一壁灿烂的红花
那样鲜艳夺目
从墙脚直攀屋顶
真真把人镇住！
这美丽无比的花儿呀
曾经是哪只手儿栽？
如此坚定的守护
可是在等她归来？


你，没丢

当年
那个东西
我给了你
也给了很多人
很多年过去了
我们音讯全无
恍若隔世
很多人
都把我给的东西
丢了
      
可是，毫无理由地
我总是坚信
你——
没丢


女儿争

爸呀，你不同意我
嫁给那个人，
为啥又同意妈妈
当初嫁给了你？
当初，你不也和他现在一样
被灾难缠住不放？


夏日情歌

我已经从暮春的残梦里惊醒，
我到院子里察看，我到田野上观望，
阳光、空气、温暖的土地都在告诉我，
我已经进入夏天的第一个黎明。
我为热烈的季节的降临而欢欣，
我将到树林里采撷玫瑰和蔷薇，
束成花簇，献给明眸生辉的小爱人，
整个夏季里，就在她温馨的美中沉浸。
我知道这个季节也将会消逝净尽，
太阳会渐渐降温，花朵将渐失芳馨，
但她的目光始终那样亲切而热烈，
这使我对未来的寒季格外镇静。


市井之恋

你怎么可以将她背叛？
她做早餐：
你碗里——是新鲜肉蛋，
她碗里——是隔夜剩饭。

你怎么可以将她背叛？
她买服装：
你的——是品牌，
她的——很一般。

你怎么可以将她背叛？
购置两人房产：
她耗尽——自己积蓄，
没要求——各付一半。


洞中星

你的爱是高悬在太阳系外的一颗星，
在宇宙黑洞的最深处闪耀着光明；
即便是搭上宇宙飞船也够你不着，
只好委屈你嫁给同在黑洞中的近邻。  


留言

“谁也拿不去我的心”
——扑空的姑娘，借着笔，偷偷地，仓促地
在情郎的书本上
对他这样讲。

很多年过去了，两个人
早已经分了手，天各一方。
一天夜里，情郎翻见了这熟悉的笔迹，
两眼呆滞着，直到黑夜飞逝。


偶感

从流逝了的光阴之海中
谁也捧不回一粒水珠


远方的思绪

走出很远时
故乡
很近

从未离去
故乡
却很远


鼓掌

为自己鼓掌
是成功的喜悦

为别人鼓掌
是一种赞赏

鼓掌的日子
是花开的日子


离开水流的浪花

浪花很美  在水流的乐声中
起舞

当它觉得自己高于流水时
它决定离开水流

只一跳  就跳上了岸
只一瞬  便不见了踪影


竹

恶石压顶时
已经有节

白云簇拥时
依然虚心


木炭

燃烧一次
还不够么

为了给冬天的心
添一丝温暖
竟不惜
再度
燃烧


三峡神女峰

千万年风霜雨雪
算得了什么

千万年惊雪闪电
又算得了什么

哪怕要在电闪雷鸣中被炸个粉碎
也都不算个什么呀

可是，伊永不来归
——这（承认吧）怎能不算点什么


诺言

这是一张定期存单，
别人没存款，你却给了别人，
到期了，你照样得如数支付，
否则，你的信用社就得倒闭。


独秀峰

真有秀色
就不必瞻前顾后
误了自己
 
卓然独立
才会赢得群峰的敬意


龙隐洞

哪怕破壁腾飞一日
也比幽隐千年强啊


骆驼山

五千年飞沙走石
九万里大漠流火
你的脚步从不停下

满城旖旎中
你停下了


芦笛岩

沉默千万年
期待千万年

那弄笛的乐师
是谁


                              
作者简介：多木，原名覃昌明，男，广西作家协会会员。现居融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