丨臣本书生

三十四年前
臣读书，学而优则仕
三十四年后，臣读书
为的是隐于江湖

书中并无黄金屋
书中却有颜如玉

17.5.5

丨你

你会悲伤吗
为老化的青春
为物质的世界
为越来越冷漠的人群

你会喜悦吗
为呀呀学语的婴儿
为干净的空气和阳光
为晶莹的露珠

你会铭记吗
光明的微笑
困顿中的援手
失落时宽慰大度的话语

你会遗忘吗
误解中的怨恨
曲解时的怒怼
来自四方的飞扬跋扈

注定了悲剧人生
我答应过这个世界
快乐留给世上所有的人
包括小人，仇人

17.5.2

丨与杨兄万恒茶话

一堆堆废话
实际上是说给我自己的
就像为你沏的茶
是去年的。也如兄送我的龙井
清明谷雨未至，也是
旧的

水是新的。如我俩的交情
恰好我想你了
你就来看我

有些话大可不必说
正如有些事，原本就不该去做
杨兄，请茶吧

17.3.19

丨投票曹利军

廿年前，宁武笔会与曹利军相识
他赠我《曹利军小说集》，颤颤巍巍的样子
让整个世界在我眼前摇晃
宁武是山区，有雄关，栈道。我无法设想
这条路上，利军君如何暗度陈仓

那年在五台山菩萨顶再见
他让山上的所有菩萨，罗汉，一起摇晃
那年在饭桌上，我向他敬酒
他一嗓子《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让摇摇晃晃的世界，不再摇晃

这个世上，要认识许多人也要遗忘
这个世界要走很久很久，才能让我们的心灵
千锤百炼，彼此映照，金碧辉煌

17.5.2

丨乡村喜宴

除了新郎新娘
乡村喜宴的面孔像把秋天摆在了桌上
这年头，吃不成问题
问题是吃什么都觉得可疑
在乡村，我第一次感到了生活的荒谬

我的父老乡亲
被宴席上的好酒点燃
喝着，嚼着，相互揖让着，跌跌撞撞
脸上的喜悦仿佛春天的一场透雨
他们很少谈论天气之外的话题
日子简单到无语

新人挨桌给宾客敬酒
年轻的模样仿佛田野上将要成熟的植物
他们比他们的父母舒展
像尚未出售的粮食

17.5.1

丨悦华小厨

因为美好，相聚
因为怀念多喝了几盏
因为年华老于时光
因为时光才把生命悟透
今世缘，是二十年的汾酒

中年之后的酒量
在于品字。中年之后的人生
在于老白汾中的绵长
就像歌中那样不愠不火
就像歌声中的山水，荡气回肠

中年之后，人中情
世中事，不必刻意去想
也会念念不忘

17.4.6

丨遇见美

我喜欢独处
喜欢叼着烟卷，黄昏时
把一天熄灭

那时，美丽的地方
有越来越少的人
空气中也有越来越少的思想

路边摊忙着打烊
街灯开始亮了

这时的尘世更像人间
我，更像我

17.4.30

丨春到云中河

春水如黛
好风吹开岸上万千花朵
姹紫嫣红，像城里人精致的生活

花朵认识每滴水
所以才有云中河不竭的辽阔

匆匆人世
活成一朵花并非易事
需要洗尽铅华，需要一日三餐后的
那杯清茶，云卷云舒

17.5.1

丨题雷霆寺庙图

总有柔软的部分
像光芒，让内心明亮。生活无惧低处
纵然一路阴冷，任尔去

 明的，暗的。坚硬的
与温和的。灵魂若不是抱紧了什么
生命怎会如此安祥

2017.4.26

丨夜未央

喜爱这样的时刻
夜未央，万物安详归于心灵
闭上眼睛可听得花开的声音
不伸手就能触摸到词语的体温
静如水，不染纤尘。仿佛不开口就不惊扰
不思虑就不牵念

都是好的。残缺的
破碎的。痛的。也包括祈祷之后
需要遗忘的

这样的时刻，我不止一次想到自己
心中的光明恍若
满天星辰

17.3.19

丨一杯龙井

我只是煮沸了水
一杯龙井，就打开了一天的清香

我先从龙井村想起
之后又想了西湖边上与同窗品茗
那个阔别三十载的女同学
尚有少女般的羞怯

不远处有苏小小的芳冢
世间的好女子，都有相同的气息
我摸了一下林徽音的铜像
轻佻的举动，让我脸红到民国

杯中的龙井，暖暖的
弥散着不可轻漫的品质
所以，龙井茶宜品，就像精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