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翠碧绿的方山 九十九峰座恋密织骨骼
云峰寺的晨钟暮鼓准时敲响
滔滔川江 仿佛大地兴奋得撕裂了嘴唇合不拢
与沱江轻轻一握 浪花清洗的古江阳一下子棱角分明
茜草 蓝田 大驿 高坝站立水中央
水灵灵 鲜嫩嫩书写岁月的古老
北纬二十八度的奇妙 因了黄荆老林隐藏了密码
村庄 田园 山坡的清淅纹路
土地和种子一如母子 彼此守望相助
怀孕与妊娠因为阳光一泻千里
有一种青芽白芽只为一种植物守住清白
随手一扔 风中与稻谷 玉米一起拨节 抽穗
颗粒归仓却演示迥异的命运
从一八七三开始 或者再往前推演
钟鼓楼昂首挺胸 因为一种馨香坚守誓言
茂密的高梁地 爱情是个奢侈品
山歌悠扬一曲一曲唱得丘陵闪了下腰
汗水与山泉水的精妙发酵
岁月也分外清洌起来 溢出的浓香无须风的推波助澜
从川南一隅经年向天空传播 向土地渗透
雪白的梨花 粉面的桃花释放春天的气息
一如黄豆向豆花的嬗变
想象高梁有关的农事周而复始 酿造一种神奇
靠近泸州 熟睡的李白再次醒来
以最虔诚的热情表达尊崇 诗歌的分行排列浸润了无限沧桑
一碗琼浆玉液 千篇万篇的华章挥笔即就
诗仙仿佛错过了一段绝美的恋爱 抱憾终身
行走在高梁地里 抹平了苦涩童年
油菜花的金色海洋无边无际 一群麻雀叽叽喳喳
这是家园 土得掉渣的母语夹杂了庸俗
把雄性激素推向了高潮 激越且响亮地碰杯
整座城市也醉得不省人事 唯有我欣赏华灯初上
乡愁的枝叶常青常绿 隔着遥远的地理距离
一壶酒 或者释放酒的意念
扑在泸州的怀里失声痛哭 转而氤氲地睁大眼睛
那缕风从山那边吹来 被我抛在身后
就着腊肉 龙门阵 盖碗茶奕或一碟泡菜
舒筋活血之后 倚在家门口喃喃地呼喊故乡的音符
狗日的泸州 脏话脱口而出
只因二十年的耐心消磨殆尽 酒城把我遗弃
土生土长的我迷失在街头 闪烁的霓虹灯映照惊慌的脸庞
仿佛一只年猪怎么左冲右突
接受盐的腌制和烟熏火燎演变为一种风物
娘酒,客家迁徙的营养
仿佛是一珠珠生命顽强的种子
刺透土地厚重且坚硬的壁膜
长长的队伍 迁徙 脚步丈量的乡愁
仿佛分行排列的一部部史诗 添加离愁别绪
知名不知名的小草伏地 绿摇动了风铃
层峦叠嶂仿佛老者一脸褶皱见证了地老天荒
祖先的足迹开枝散叶 把颠沛流离浸润成一种鸟语花香
回望中原 已经忘记了故园的风韵和肌理
刀耕火种的日子 血水汗水凝结成向往
在大山的腹地 逐水草而居
以层层叠叠的石阶为骨骼 溪水潺潺挤出饱满且丰腴乳汁
山间谷地 倾听鬼哭狼嚎一如婉约情歌
刻在悬崖峭壁 斩断荆棘密布
日出日落如同小心翼翼呵护怀中的婴孩
发出嫩芽 悄然露出黄牙淡淡一笑
青绿的禾苗开始抽穗 纷纷扬扬的花香
逐一铺开稻浪 当金黄的色泽挥印夕阳西下
颗粒归仓代表丰收喜悦 沿山间小路传播
农事安宁下来 田园村庄飘荡的炊烟越发浓郁
一盘石磨悠悠转动 雪白的米粒重新聚集
痴痴等待生命的涅磐 寄托简陋的土灶
点一把稻草 添一根根木头
火势里希望隐隐约约闪烁 木甑里的糯米心手相握
共同发育与妊娠因了热汽腾腾越发强烈
茅草房一角 排排土罐子接过使命
星月更替 基因紧紧凝结
捂紧的盖子一如秘密守住发酵的伟大
一滴滴奶白 夹杂 暗黄相融的液体忍不住欢快流出
米酒 娘酒 醪糟的名字回归NDA高度相似的序列
一只粗碗 捧于一双青筋暴突的茧手
抿一口 咂一口然后仰脖而尽
舔着嘴角的姿态从来只有自己品尝酸甜苦辣
当种瓜得瓜 种豆得豆的谚语得到验证
在客乡的围屋 在每一个密密麻麻的山寨
婴儿的呱呱坠地因了娘酒的风骨抚育一代一代
就着烟熏火燎的腊肉 一盘梅干菜
把辛劳的疼痛 庄稼的拨节一古脑痛饮
迷离的眼神 一直呢喃地喊着故乡和母亲的音节
一如既往播种 收割间或稍上团聚的幸福
一碗娘酒冲击舌尖的味蕾 在血管里奔流
稻谷仿佛一种爬满乡愁与乡情的植物 忘却风餐露宿
因了酒精的刺激 时不时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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