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老藤如群蛇,盘绕峭立向天的古石梯
胆小的人不敢仰望。连天的绿荫从山风的长袖口
抖落重世的庇护
流泉从岩石穿过,如轻烟掠过额头
点化此山亘古长寿
峰巅流岚回环
石峰沐浴领悟
幻作两副饱含深情的面容
将万世柔的情寄存千载
阴阳两立
风调雨顺
神柱奇峰布满古老的情感
洒下点点神光
将苍茫的山川
和多难的人世一一关照
古寨门打开,秦良玉立马横刀冲向敌阵
她的战刀上寒光毕现,一把抓紧我的心脏
一阵山风呼啸,陡岩深处喊声正紧
人过中年,我仍有攀登的欲望
特别是在这里。而面对脚下吃力攀爬的我
神柱站在高处,看着我露出高深的笑
初登大风堡
浓郁的氧离子,在一座高山深谷里弥漫
风再大也吹不走这些石头上盛开的花朵
巴渝第一高峰高高在上
向上的路飘动在古树和烟岚的深处
考验着我的脚力和信心
玉泉寺下有玉泉古井,回声响在心中
奏一曲旷世的绝唱
山路沿着远古的文脉,一节一节向上
攀升。石头也唱响情歌
隐秘的音乐,让诗人
在这个人间四月里天里内心变得分外的脆弱
山谷里的风,把参天的大树摇动
一声声若隐若现的樵歌
多像前朝传来的情歌
或者绝望的呼唤?
路遇一位年轻的看山人
手握一柄砍柴刀正飞步而上
刀锋闪过几束寒光
这其中深藏着什么隐喻和征兆?
大风劲疾,玻璃栈桥悬天向日
鲜衣和彩巾编成山峦的晚霞
玉泉寺静默,一把把同心锁张开嘴唇
好像有千言万语要与我诉说
我惊异,又有几丝安慰
十二姊妹在遥远处挥舞长江
是要让大风将长江也吹到天上去吗?
回龙山上
一条龙从一条河里游来
化身为一座山
吐纳的一阵阵历史的潮声
汇聚于三教寺的大殿
晨钟暮鼓敲断多少尘烟?
历史过于沉重,人行脚步缓移
垭口上疾走的风
把回龙山吹进重重历史迷雾之中
龙河弯曲在山谷中,像白龙发出了惊讶的表情
又被一阵狂奔的乌云掠走
探寻在回龙山,只有用心做的钥匙
才能开启巴渝山水的秘道
一座儒、佛、道三教合体的古寺
一群能自由婚配的和尚
怎能不让一群后世的来者终生
难以猜度?
卧龙眼和龙眺台
还有正史上唯一记载的女将军秦良玉墓
无不发出神秘又幽深的气息
树起了让人仰望的高度
一座堆积前朝风雨的圣山
就像一位神灵或智者,
静坐在石柱大地
无言地讲述过往的风云沧桑
我听到了众人沉重的喘息声
而回龙山,气定神闲
风光无限
漫步云梯街
终于从高山来到长江边
西沱仍是一座弥漫着古风的古镇
1124级古老的石阶
从长江边一直悬挂到古镇的最高处
漫步这样的云梯绝对需要想象力
风在古木格窗口飘动
那一串串通红的辣椒、金黄的玉米
和惊艳的灯笼,还有天葱天蒜
让奔波的脚印弯曲
一条云缎一样的街道
穿越时空的隧道
张开长江第一历史名镇的声望
银髯白发的老者手持长长的烟斗
挥洒洗尽尘埃的淡然
安然而卧小猫小狗
在灿烂的阳光里打发光阴
流泉从布满青苔的岩石下穿过
在江边汇聚成波涛
不过是漫步在长江边的西沱古街上
却好比经行过千山万水
和万古流年
身边人声喧哗
而我却如青石一样孤独
幸好可以掬一捧江水洗濯
快要尘封的心
啰儿调
知道唐时兴盛的竹枝词
会唱几句《太阳出来喜洋洋》
知道“啰儿调 ”还真是头一次
土家姑娘们玉脸粉颊,青罗秀衫
在嘴里反复哼唱的“啰儿”、“啰儿啰”、“啰”
绵软、甜柔
听进耳朵化进心窝
旅游大巴上那一曲“喝茶”歌
让“啰儿调 ”融进了我的茶杯里
渗到了我的血液间
看似好单调的韵律
却有千万种的变化
像石柱山间水畔的山花野草
从千野草场里生根
在龙河两岸飘香
大风堡和万寿山也在歌唱
一曲土家的山野民谣
在大山里回响了千载
一直响到了世界经典民歌的册籍里
响到了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名录上
那些悠长、缠绵、清越、高亢的声音
汇聚着一种力量和精神
无论是苦难还是幸福
无时无刻
都一直在坚强地回响不息……
2017--5-2于南京江宁秣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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