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它计
除了
忠实地侧卧于床榻
等空气捏造出一个
像样的敌人

春天如鲠在喉
空气分子悬落夜的唇边
鼻炎比往年来得更扭捏一点

一整天了
旧日的流毒
郁胀在胸口若山阴
只要挑破丝缕藏蓝的肌肤
就能回溯亿万年阴茫的风

一只亡人的手
从未放弃密谋一张
铅灰的网
栽倒的天空倾斜过来
头顶是云
脚底有风

一整天
春日的丝虫
虎视眈眈
在头皮的毛细血管里整齐地
假想，春比冬更命若琴弦
一不小心
被阴雨酵噬的虹膜
就被虫子劳作成空气里
血腥的猎物

把春日的山抽干
毒药终夜潜伏在
分叉小径的终点
趁虚破入的诅咒
戏子终于开口的瞬间
黑红的唇，危若累卵
神经末梢攀上天际的音符
炸响春天的骨头如
出嫁的唢呐
天宇下此起彼伏——
万世太平呵
日子陷落排山倒海
睡眠灰白空气噤若寒蝉
若隐若现
亡命之徒碾碎的国境线
火红的世纪敌人快马加鞭

吹花
吃茶
白水在眼脸内页灼沸
鸟在窗框里写意山水
有野火
有春困
不必苦等
定然，不经意地颔首
空气突然凹陷的某处
会有匕首的寒光
从几万个春天的门隙里
如约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