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在这里 |


哦，世界真小！原来
地球真的是圆的！毕业那年的分别
也是圆的！


彭老师的琴声和李老师的歌声 |


过早到来的盛夏，使路上的尘灰
有些沉重。幸好！路边有树，树上有鸟唱
彭老师，您的琴声不怎么样
仅仅像那些树的清凉的影子
李老师，您的歌声也不怎么样
仅仅像树影里，欢快跳跃的鸟


这个午后，没有一片叶子疲倦


酒歌 |


酒已经够浓了
加上我酒量不高，这酒歌
咱们能不唱了么？
我想醉得慢一些，想多看几眼她
纤细的手腕上，那只朴素得
耀眼的银镯


什么？不醉不归？
好吧，那么，唱吧！
暂时不管外面马路上的车速
咬住节拍，释放分贝
直到星辰落进杯盏，直到它们
醉倒在西边的山顶


他们的歌 |


“蛐蛐多，蚂蚱多，牛屎壳螂飞
咪朵多，咪彩多，高兴了
举起杯，一口拿，不要啰哩嗦
对，不要啰哩嗦，举起杯，一口拿！


阿老表，弦子弹得好
阿表妹，弦子跳得好
手勾手来弯小腰，三步两步前后跳
阿老表，弦子弹得好
阿表妹，样子长得好
风调雨顺日子好，牛羊满山跑”


批洒，我会记得你 |


鼓声起，江河倒溯
唐朝的时光洒落，逆风袭来


唐王的勇士浩浩荡荡
沿野兽的足迹挺进
它藏在暗处，却愉悦于洞口
盛大的陷阱
此刻，我和它一样，只是我
站在阳光下，不会有索命的弓箭飞来


批洒，我会记得你
因为会记得棒棒灯，但不知道
会记得多久
勇士身后的黄昏正在加深
而在他们中间，我看不到一片花瓣
它们都开在远方，在玻璃后
从远方到这里，到棒棒灯
中间是裂缝，越来越深，我担心有一天
它会随黄昏凋零
成为传说的一部分


注：棒棒灯是一种古老的民族舞蹈，流传于砚山县壮族地区，已有1300多年历史。


诉说者 |


织布机在诉说勤劳，弓弩在诉说勇敢
石磨在诉说坚韧，古籍诉说智慧
马掌诉说流离。沉默的诉说者呵
沉默得嘹亮，尖锐


何等悲壮的史诗呵，何等不容背弃的过往
可夜风有些凉。凉风中，项老师和他的传承馆
多像这个善于遗忘的时代里
即将被遗弃的土地。这还好——


我的记忆并不贫乏，但当转身
我两手空空，只有羞愧


我不问你的姓名 |


就叫你阿妹把吧，因为你穿着绣花裙
腰身如柳，目光似水，声像银铃
我不问你的姓名，因为我经常梦呓
怕不小心，在午夜泄露了秘密


跳完这支舞，等我走后
那只被我短暂牵过的手
要记得洗净，因为我的手上有烟草味
而我，我的梦，是一只
通过气味辨别方向的夜游的小兽


背影 |


工业园区的环境很美
但我没有下车
只是透过车窗，朝一个加工车间
看了几眼。一个忙碌的背影
瞬间压沉我的呼吸
他大约22岁，比我浪迹东莞的弟弟
小一些


今夜，我只有听湖 |


此刻，我坐在听湖畔
默默地爱着一切，只有那个
左手提着包，右手牵着女孩
经过的男孩，被我敌视


好想和坐在不远处
像我一样两手空空的姑娘
谈上整夜
又怕不经意，把她的名字
念成另一个人的。我不想对自己
更不想对她撒谎


水上来的风，将几丝波纹吹进我心里
我喜欢它们淡淡的味道，浅浅的裂痕
稍后，我要写信，告诉她
今夜，我只有听湖，只剩下波纹
告诉她，今夜的听湖，样子
像极了她，是她


尖山的云，答应我 |


云，如果不是因为我到来，凝望
你会不会飘得这样低？会不会像我
死守堤坝的缺口，不让海水涌出？


云，答应我——四年前的夏天
我在山下的石窟里
悄悄藏了一粒种子。答应我
替我照看她
冬天时，如果落叶太厚
就给她读我的诗，我的诗里
储藏着那个夏天的阳光
如果连续下雨，不用打伞，那是这些年来所有
我没来得及对她说的话


如果阻止不了
别让她在过于安静，星星过于
稀疏的夜晚，发芽


这里没有康桥 |


就这样吧，别说再见
明日无期，今生可待。就这样吧


这里没有康桥，我也只挥一挥衣袖
麻栗坡县文联的袁主席，记得把
被您的鞋捕获的沙，还给夸溪
西畴县的杨大哥，记得带走
您落在808房间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