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被斩断喉咙的毒蛇
潜伏在我们的血液里，无所顾忌地游
血液里，渐渐滋生了它赖以生存的养料
什么皮革胶囊，什么三聚氰胺
苏丹红、地沟油等等
毒蛇的身体日益强壮
我们的血管，却隐隐地胀裂
胀裂，铮铮作响
眼里直窜烈焰
嘴里狂喷洪水
手掌乱舞铁锤
试图烧死、淹死、砸死
毒蛇，以及与毒蛇相关的一切影子
甚至，曾与有毒血液唱反调的
舌头

毒蛇毫发无损
这毒并非毒蛇所赐
纯净的血液里
是决不允许毒蛇的生存
哪怕它毒液的一丝残留
我们的舌头，越来越
不满足母亲小米粥的醇香
慢慢伸向宫庭奢华筵席
伸向动物的毛皮、体脏，以及
它们无限宽广的天空
伸向，霓虹灯闪耀的高脚杯里
躺着的女人的胴体，和为此去
抢夺同胞晃人影的稀饭里
一个米粒

没有人可以医治我们纸币的脸色
纸币造出的心脏
我们的镰刀、锄头
被丢弃荒野多年
荒野，杂草丛生
但腐烂的骸骨旁
悄然站立起一株青松
我们却无从察觉，我们早已沦陷于
一切的虚假和脸面
以及我们曾憎恶的
一张花斑皮罪恶的欲望

到了需自剖肠胃时候了
让一个个无耻的舌头
惊惧于自身体内的肮脏与毒臭
从饮一杯黄河水开始
到延安窑洞里面壁
再嚼一双二万五千里长征的
军鞋底，去再铸
挺拔的脊梁，和
高昂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