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刮了一茬又一茬，每一次
都有腐朽的坠落，落在垂柳树下

有的是从冬天开始腐朽的，有的
是从春天开始腐朽的

在彻底腐朽的时候，在彻底刮一场大风的
时候，那些腐朽了的
便无处藏身，一一败落了下来

这是我在春天的黄昏，经过垂柳树下时
发现的，这已经是三四次了，还会看到

有的，是从夏天里开始腐朽的
有的，是从秋天里开始腐朽的


摩擦的声音


这是在黄昏里，走在大沙河的
西岸边上，你蓝色的运动鞋底

在青灰砖头的人行道上，摩擦着发出
吱吱吱的声音，我讨厌这种声音

有些刺耳，有些烦心
还嫌幼儿园孩子的吵闹声不够
还嫌路边汽车的轰鸣声不够

不知道可以看一看垂柳，看一看
绿柏修剪出的铺展平台，看一看
草地的茵茵潮湿鲜美

像个不听话的小孩子似的
不知道心灵的宁静，是一种最大空虚的陷阱


路过


榆树上的榆钱被人捋光了
就连枝条也被人折断拿走了，有些千疮百孔
像一场战争的废墟

旁边的槐树，绽出新的芽蕾
去年的槐角，锈蚀着，干枯着
落下了一枚，仿黄昏里一次时间
疲倦的嘀嗒，只因

一辆一辆的摩托车，从打工的地方
行驶了出来，准备开始归心似箭的加油门


一个哈欠一个哈欠


你说你有些睡意，于是
一个哈欠，一个哈欠地打着

也有些传染，我也开始了
一个哈欠，一个哈欠

像忽冷忽热的天气，黄昏开始了一种
阴冷，像长在河边枯黄的芦苇
一竿紧挨着一竿，新的芦苇

只有半尺多高
无法掩藏去年疯长的腐朽
依旧在春天里不肯退出舞台的虚空


你说


你说，那块地里的一株牡丹花
长出了两枚硕大的花蕾

可以挖回去栽在家里的花盆里
我没有反对
我说，需要一把锋利尖尖的铁锨
需要浓浓的黑夜
需要夜深人静，快速挖上，快速离开
也许得到了你的赞许
也许你只是一种有贼心没有贼胆的
说说而已
只因，你此时是沉默的
像那里从来没有长出过意念邪恶的牡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