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语:一个人不可能突然出现在山顶
奥登在《19世纪英国次要诗人选集》一书的序中说:一位诗人要成为大诗人,要必备下列五个条件之三四。一是必须多产;二是他的诗在题材和处理手法必须宽泛;三是他在观察人生角度和风格提炼上,必须显示出独一无二的创造性;四是在诗的技巧上必须是一个行家;五是尽管其诗作早已经是成熟作品,但其成熟过程要一直持续到老。他还说:写一首好诗不难,难的是在不同的阶段包括创作的最后阶段,总能写出不同于以往的好诗。
正是以此标准来衡量,我在研究70后诗人的过程中(参见我的书《重读唤醒经典:70后8人诗选读》和《夜行的火车:70后70首经典诗选》),发现了第三代诗人中韩东、于坚和臧棣的大师气象,虽然我也非常喜欢杨黎、大解、张执浩、王寅等,但仅就新诗百年对诗歌语言的探险与实践而言,欧阳江河、多多、海子之后,兴起的第三代诗人中只有韩东、于坚和臧棣三人满足了奥登所说的五个条件。在我看来,一个诗人要成为大诗人,除奥登所说的五个主观条件,还需要三个:一是天赋;二是勤奋;三是运气。事实上,运气也是能力的一部分。就好比形式也是诗歌的一部分。臧棣在《北岛,不是我批评你》中把北岛列为二流诗人,认为北岛的成名有运气的成份,我完全不同意。一个人不可能突然出现在山顶。
有意思的是,与臧棣把北岛列为二流诗人不同,今年3月韩东在微博中贴出了一张与北岛同坐小憩的照片,标注为:长兄如父。也是今年3月,于坚来中山为中山诗人开讲座,讲座中强烈地抨击了诗歌的修辞与想象力。为此,可以足见韩东、于坚和臧棣三人之间的审美差异之大。其中于坚和臧棣甚至完全反向。于坚说:“诗不是修辞或者口水话的问题,而是修辞立其诚的问题。我不反对过分的修辞,我也喜欢策兰、阿什伯里的东西,在他们的修辞后面,都有着厚重。保罗策兰甚至可以说是愤怒。但他们不是大诗人,修辞过度必然降低诗的品质,因为那是一个二流的难度。过度的修辞其实是一种隐蔽的复制。”前几天我在臧棣的朋友圈看到一句话:希伯来人对知识的理解同样发人深省。他们认为对一件事有“知识” ,不只是思考它,而是经验它。希伯来文动词的“知”的含义是亲密地相会、经验和分享。所谓“知道”,不是纯粹的脑力活动,而是“实行”,是行动。这与于坚在答《界面》问中的对“兴观群怨,迩远,多识”时对“群”的强调又如此相同。真正的智者总是殊途同归。
好啦,每个人都有抵达的方式。对于这篇小短文,我还有很多的话没有说完。此文当抛砖引玉,希望能引起更多的人深入思考。
2017.4.20
作者简介:
熊平,公共知识分子,1973年生,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信息技术系。自以为是中国的萨特;哪知看了尼采,才知道萨特不过是尼采哲学的二道贩子;从此不再读书。波德莱尔有诗云:“一旦坠入红尘,笑骂任由人 / 垂天巨翼反而阻碍步行”。著有《中山的忧郁》。现居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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