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放学最爱走田间小路回家,七拐八弯的小路上三叶草开着白色绣球一样的话,粉红色的狗尾巴花也星星点点的扒在田埂边。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种着白菜的地远远看着就像翡翠色毛地摊一样,镀上了一层余晖油绿油绿的;白菜地在小山丘的北角,山丘上堆着从地里翻出的石头和红色蓝色塑料袋以及一些砖块瓦片,覆上一层后土把那些杂物掩埋,攀上了曲曲折折的姜柄瓜藤,黄色的瓜花结在巴掌大的翠绿叶子下,做着秋天的梦;幽幽的紫色的茄子椭个椭个静静的结在那个小山丘南面那块地,风吹进密密的紫色杆子和绿色叶从中,撞到一个个敦实的茄子上,给茄子说说隔壁白菜的事;还有几片辣椒地,镀上余晖油绿的羊角辣蜷曲成羊角一样,皱皮辣的皱折里也藏匿着到访小虫子的黑点点,朝天椒锥子一样抵抗地心引力向上指着天,普通辣椒红的,红绿渐变的,绿的,零零散散的挂在颓着的辣椒树上,风吹来摇晃着辣椒们,发出了嘈杂的我听不见声响;四五点钟的太阳余热还烤着被挖起的红土,晒干的土坨坨打散后松散的铺在一块块被三叶草小路分割出的不规则田里,土腥味挣脱出泥土,混合着蔬菜的新鲜味和地里的农家肥味,一阵微凉的吹到脸上的风又一阵烘热的气味,自然的味道 。还有那棵酸枣树,高大的矗立在田中央,像田野里的守卫人一样环顾着这几百亩良田,没了枝叶的树干像没了头发的中年男人一样,被岁月和阳光在表皮刻出一道道裂纹,黑色的主枝干张牙舞爪的撕裂着空气。我没吃过那棵酸枣树的枣,但他们说好吃,甜甜的。离我家最近的田的出口旁边就是小庙,依着一条从黑龙潭里流出的水,那小庙蓄出了自己的小水潭。小水潭中间有个小小的喷泉,在我看到它的时间里它总是不断的汲取水然后向上喷出菇伞一样的水花,给水潭活着的氧气。水里有几尾红鱼,我小的时候专门买过小金鱼放到里面,小金鱼被小庙里的神明保护者养育着,奶奶说这能保佑我健健康康的长大。保护着小水潭的是密密麻麻的粉色蔷薇,她们拔地而起连接着连接着绕着水潭长高,形成了一睹带密刺的环墙,连狗也钻不进去。庙里我记不得是供着哪位神了,每次进去都不敢抬头看端坐着的那尊神,是狰狞还是慈眉善目我也不记得了,但是都是虔诚的进去双手合十的拜一下然后又慢慢走出来。那里有大寺上的道奶奶来管着,香火不断,所以经常有大把的青香燃着。好像就两层楼高那样,外面窄窄的挨着小沟,占地也不大,瓦片从乌黑被风化成泛着灰的黑,也不破;矮矮的墙从朱红慢慢退成铁锈红,雨滴划过墙洗刷出泛白的轨迹,年数久了也不翘壳,反而被水晕开出大朵的白蔷薇,在青香缭绕中温柔的开在墙上,就那么安静的过了好多年,连后来墙角长的青苔也那么安静的活着。
野草文学奖+云南+云南大学+李睿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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