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母亲说的回娘家，其实是二舅家
大姨、二姨所说的娘家也是那里
父母留下的间半土房
和终生未娶的二儿子
如同拿线的手
拉住风筝般出嫁的女儿们


二
我们到二舅家共做两件事
打扫和做饭
----一个老光棍的家
是的，二舅是一个“老光棍”
屋子里总有扫不完的尘土
和叠不完的破旧衣物 
我常想：
他之所以不愿自己打扫
也许是不想惊动什么
比如：影子


三

在二舅家
热热闹闹的一天总过得飞快
我和母亲忙着做饭
二舅蹲在一旁烧火
他有抽不完的烟和说不完的话
以及时不时
呛出的眼泪


四

那时候，二舅站在村口
目送我们离开
我频频回头，
每回一次，他就被庄稼淹没一寸
直到最后
我看见到他高高举起的手臂
如溺水之人最后的
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