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寺塔


我不敢妄自猜测
建塔者的苦心
但我记得祖先
通过一些事物
一再提示我们的
做人的原则


行事方正
必要时敢于露出锋芒
一座塔的道理
不是草木所能明白
也不是风雨所能摧折


 

西阳宫


一再修葺的楼宇
古意被一层又一层油漆掩盖
就像那些古木过滤后的阳光
落在地上，少了许多温热


但一些光芒永远掩盖不住
它们不断穿破岁月的风尘
呈现在我们眼前，并散发到
恩江水里，散发到一粒粒文字里


散发到那些年轻的脸上
隔着明亮的玻璃，我看见
比玻璃更透明的灵魂，遗址和废墟下
一根枯萎的荻管，发芽的声音彻夜不息


   

在欧阳修雕像前


我总觉得
永叔公的雕像
过于粗糙，过于俗世
没有一丝琴音的痕迹
也没有竹节一样的骨骼


我有理由相信
永叔公，应该从一块
大青石里走出来
细腻的外表下
掩藏着一颗不易风化的心


他的身边应该有松，有竹
有一抹暮色落在肩头
有一条水波澜不兴
他应该坐在棋盘上
天下文字都是他的棋子


 

在永叔公园


我是散步随意撞进来的
就像在许多地方
一不小心，撞破了春风


被撞破的还有
春风歇息的醉翁亭和六一居
守了多时的一份等候


但在《泷冈阡表》碑亭前
我停下了脚步，有一种东西
我不敢撞破

 

沿恩江散步


沿着恩江，一路踏莎而行
采桑子的姑娘，转眼间
撑一把碎花小阳伞
与我撞了个满怀


种过玉堂春的土地
被埋在了厚厚的水泥下
连同玉堂春的香味
蝶恋花已无人能唱


南园踏春的阮郎
一去经年，至今没有回来
候馆梅残，月下酒樽
令恩江里的游鱼感到水冷


想起去年元夜，临江仙子
一支秋千荡起池外惊雷
恰如此时，一粒流星
击中我的左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