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记事
 

忙于糊口，奔波在路上
把大把的时光用来适应乍暖还寒
不敢急于喝下婆婆丁、小柴胡
打开一包草药，就能看到三月茂盛生长

阳光在黎明时已咄咄逼人
我安静行走，接受光芒也接受阴暗
小声给一棵树说话，对着镜子看自己眼角
给女儿讲某年某人经历的黑色七月

三月仍然有人死去有人出生
有人跪拜释迦摩尼，有人高举白纸黑字冤屈
投一块硬币到流浪汉的碗里
我的心就莫名的疼痛，也许他像我去世的父亲


一寸光阴一寸金，而我无力抓住
一年之计在于春天播种
而我希望在无常的春日里多做梦
以梦为马，我就能回到故乡

时值中年，我的三月与桃花无关
只与生命的悲喜有关
在母亲去世之后，我更加吝啬眼泪
只是，时刻保持对蚂蚁和小草的钦佩之心
让自己体内的雨，大于一场春风



故乡，是我走不出的梦境

小河环抱的村庄
青瓦白墙，倒映在诗意的水波里
只有水，不停地诉说着往事
反复洗涰着夜和昼

房屋不动，小河不动
梦里的村庄不动
只有河边的柳树，摇动着腰肢
嘱托风
把春天一年年请来

在三月，栅栏已经关不住桃花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莫不是寻香而来

崭新的春天

我在翻箱倒柜，女儿在旁边
她斜倚在床上。她去年的格子褂
牛仔裤。在橱子里沉睡的
还有去年的春天

她像门前的一棵香樟树
一寸寸被太阳抬高
我只记得你去年的衣服崭新
哦，妈妈。你看
你看，它们怎么都短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