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的人

讲故事的人
1987年4月23日的深夜
你在哪里
那个时候所构想的故事
现在又在哪里

你砍掉多少枝桠
又开过多少花
讲故事的人
那些掉下来的情节
你把它们埋在哪里

你还有多少故事可讲
讲故事的人
当你一刀一刀
开始
削减自己

削成一根光秃秃的树干
不理白天黑夜
孤零零地插在天地里

遇到火会烧得干干净净
如果淋雨，将会很快腐朽
就像摇摇欲坠的墓碑


不断下落的时间

我就看着日子
一天一天地往下掉
滴到身上烫出疤来
那么多人的提醒
那么多提醒的人

按住煮沸的茶
关掉灯
让世界彻底消失
还有我

我决定在一天之内出走
又在天黑之前回来
我决定画一幅画
在未动笔之前
先擦掉它


忧郁时刻

这忧郁时刻
在春天到来
这忧郁时刻
于清明时分

我们跨过大雪还要跨过春天
我们拥有小径还要拥有花园

而忧郁
是黑夜里
渐渐疲惫的花

愚人节

风，坐在轿子里想着心事
想着心事的风又钻出了轿子爬上楼顶
顺手熄灭了天空里的烟火
再看一眼人间
今天刚好是
愚人节

在愚人节里
我们愚我们愚
愚弄最笨的人让自己变得聪明
愚弄最爱的人让爱情不再聪明
顺便愚弄自己

在愚人节之前
和之后的时间里
我们戏弄春风而春风一夜老去
我们摆弄文字而文字一起起义
每个人都将一败涂地
最后我们捉弄的
还是自己

于是又想起了
在人间来来往往的风


春天里仍有东西在死去

这是确定，肯定，甚至是预定了的事情
鲜花一开，大雪就得死去
大雪里深深的拥抱
和叹息
也会一起死去

春天是一道门
被关在门外的生机
正在一天天死去

有生就有死
这是肯定，确定，甚至是预定的事情
看啊
万物在生长而决心死去
云团在聚集而蓝天死去
春雨在落下而干涸死去
道路仍漫长而远方死去

我了解生死并热爱它们
就像我了解你
也热爱你


千手观音

一千只手的观音
很专家地
站在坐在
那里
观音伸出手
指尖上冒起火花
祈祷吧祈祷吧
低下头
从前生来世里回来
观音替你解决问题
也会替我
解决你的问题


双塔十字星

你从哪里来
今天天气真好
你从哪里来
春天刚刚降临
你从哪里来
我坐了一个小时的地铁
你从哪里来
地铁口有健身女郎
你从哪里来
哪里有麦当劳
你从哪里
已经一百年了
你从哪里来
手脚架刚刚搭起
你从哪里来
双塔，双塔
你从哪里来
大门紧闭
你从哪里来
已是午饭时间
你从哪里来
不如你来回答
帮我解开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