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一张纸
故乡就近了
故乡的一山一水就近了
故乡的一草一木就近了
故乡活着或死去的亲人就近了
如果拿起笔
他们就会依一落到纸上
只是我无法触摸他们
拥抱他们——
因为我只要活着
一张纸
就是一堵墙


远方的远方有多远
是八千里路云和月
是不能断顿的一粥一糊
是一张纸和一支笔的无奈
身陷远方
我只能以草根的能耐
挤尽汁液，伸长根须
年年清明时节
透过坟头的黄土
伸出青草的手
抱紧坟头抱紧亲人

亲人啊，我对你们的思念
就是你们坟头的那一片葳蕤


透过一张白纸
我还乡，我祭祖，我了结心愿
回来已经是下午时分
再看那一张白纸
还是一张白纸
原原本本躺在皋兰路
宏宇大厦消控室的
桌子上。只字未落
像我苍白的
大辈子人生

2017.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