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座庞大的圣地之象
能被迎风默念多少遍
已记不清了
它让众神向往
又一直在我梦境游荡

它早已用藏香熏晕了我
用玛尼石压垮了我
更以五彩经幡牵引着我
白玛岗向我招手
南迦巴瓦峰山麓有牧女歌声回荡
二
雅鲁藏布江
古老的水
咆哮的江
樟木、楠木
红豆杉在雪风中情不自禁地摇曳
从世界屋脊的雪线开始
遍地花木，藤萝为桥
一个世外桃源，从散落的雪花开始
那风
是雪吹来的
三
墨脱——我爱的沦陷
一个屋脊的部首一个第三极地的偏旁
它的容颜
谁的梦幻能轻易篡改？
雪域与雪孕的高原
所有心思
所有爱
全都为之倾斜
它隐藏的莲花
何时会在我的心里绽开

《墨脱•一个人的夜晚》

一
山风呼啸，雨越下越大
天更黑了
一个脚被扭伤的门巴族背夫
靠在街边屋檐下
我那去西藏的独行侠朋友
给他治理了一下之后
他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他说好了很多
二
向仁钦崩寺靠近
远远看见寺院门前经幡鲜艳地飘
那金色的寺顶
红白相间的院墙被一片绿色包围
白雾与梵唱声声缭绕的寺院
一只鸟仿佛听懂了什么
它展开花白翅膀
从一块写满经文的巨大岩石上飞起

转经楼
裹满经文和经幡的木轮
让小溪流淌声
与一座小木屋的铃声和水车转动声搅拌出
非同一般的音乐

没有比到墨脱更难走的路了
在这莲花宝地
整个心灵空间大了起来
他犹如坐在一滴禅意无限的水上
三
寺院门前的经幡被风一页页翻阅
它的曲折与忧伤
不知谁能读懂
酥油灯盏与藏号组成的省略号被一字排开
它的灯光与他的目光交织一起
无缘的人来了又离去
——归去来兮，往昔何所依

他的红尘空空如也
一只鹰
成为海拔的辉煌顶点

《雅鲁藏布江在墨脱大拐弯》

一
拐弯是一种痛
对于南迦巴瓦峰来说是一次伟岸的撕裂
一拐又一拐
这一扯拐的最深处达5382米
长496多千米
所谓高低奇秀的峻峭都在这里

那年从拉萨往日喀则
雅鲁藏布江带着我的向往逆流而上
岸边山坡
一群野鸽舒展雪域的灵动
那云梦如恩泽
黛蓝寄漂泊
唯有雪如我魂自由飞翔
二
大江以简练之笔画出万里河山的壮美
它以剑刃的力量实现刀锋的明亮
仰望再仰望
雪域婆娑高原处处又婆娑

一个羊皮筏为家的历史早已远去
高过海拔的心跳
在墨脱被降了下来
雪域江南
不再是磕磕碰碰的大拐弯
峡谷之外
血压压垮西边落日
唱大风歌的漂泊壮士
倒在粉色的格桑梅朵怀中

《墨脱•雪山下的经幡》

天，湛蓝
寺庙，被绿色原野包围
南迦巴瓦峰雪山脚下
小木屋或石锅城
离白云很近
一个驮在牦牛背上的小城
到了墨脱
所有烦恼全都解脱

在这里
五彩经幡掌管着雪山和蓝天
帐篷用浓浓炊烟告诉来自远方的游子
奶茶
青稞酒
灌溉白云深处的雪山
夕阳馈赠我最后的血色与黄金

那身着袈裟红的喇嘛走上寺院台阶
他一边掀开门帘
一边回头看了我一眼
——天边晚霞
更加绚丽……

《墨脱•又一个想象》

一颗头颅在群山之间窥视
左瞧瞧
右看看
那白云在嘎龙拉山口像雕塑一动不动
风
扯着经幡东摇摇西飘飘
真想长出一双翅膀
飞过峡谷
落在莲花上

后来我站在悬崖
纵身一跃
我像一片树叶
落在铺满雪花的床上
墨脱
一个让我想去再次畅游的梦
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