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花开为花落接生
不依黄道,不按新历
一个女人的二十四个节气
立春,从丢失开始
钱和护身佛,看似不相干的物件
曾长时间供养一朵莲的清梦
祭台上的浮光掠影倒映出
生活中的刀光剑影
此岸彼岸,度人度己
我的北方还在飞雪时
我的南方已春花盛放
马蹄莲拉紧去冬和今春的手
自救自赎,拈花香回归本原
把阴霾踩进淤泥
这污秽的肥料不用等春风救赎
安静而简陋的池塘边
我还能照见干净的自己
一只正于冬眠中苏醒的蜻蜓
赶来做春天的晴雨表
几条小鱼来做立春的惊叹号
一朵桃花从我头顶
跌进马蹄莲芯
立春,花开为花落接生
◆雨水,愿诗句化雨
当你藏起一个见不得雨的秘密时
这个秘密已在污泥浊水的世间开花结果
你清楚真相的后果,就是没有好果子吃
从量变到质变
当花瓣飞升的同时就是灵性的沉降
你我他,在重复又裂变中轮回
泪水和汗水无法演变成及时雨
有人开始艳羡妖魔鬼怪能捷足先登
世界让人类六神无主时
救己高于救世
春雷没能打动一片云彩
土地张开合不拢的旱情
风的干咳加重了植物的流感
种子被强迫无雨繁殖
如果祈雨真的需要女巫的巫术
我愿把从心底长出的汉字变成水滴
把用汉字串成的诗句变成咒符
挂在一片草叶上
哪怕做一株草的零星小雨
◆惊蛰,闪电静待雷鸣
上苍以雷声惊醒冬眠的虫子
一只流浪猫在哭一只被毒死的耗子
谁会想到,物质不灭定律
会让人类膨胀的欲望一天天
灭掉自己
儿时从化冻的小河里打涝的小虾
曾在烧热在大铁锅里由青变红
迅速终结的那些蹦跳的生命
那从墨绿里炸出的生命的血红
小小的我就做了刽子手
个体的经历都在分秒里再度轮回
我现在正体验由鲜活变僵红
我变成河虾,时空变身铁锅
那些翻炒我的人并不是惊雷
是各种配角饥饿后的现行煸炒
是粗茶淡饭里的众口难调
惊蛰,一只被煸炒的河虾
被现实惊为一道闪电
从热锅里迸进河里
带着满身的伤痕静待
滞后的雷鸣
到底该给谁致命一击
◆春分,把自己画进春城
第一次把一朵山丹花
悄悄插在天生的卷发时
四顾无人
这做贼一样的自我陶醉
投影在大青石上小小的心思
让路过的山雀窃笑
山风与花儿耳鬓厮磨后
带走的是对山外世界的疑问和恐惧
山花的清香独留空寂的山林
这静态的美被动态的春天驱赶
我能看见大青石上的花影
静美而烂漫
当我意识到自己也是花儿时
世界已平分了春色
只有等我的大青石原地未动
而我在最需要疼爱时
就会沾着雨露或山泉
还有汗水或泪水
为自己画永远吹不走的春天
这样,画着画着
我就把自己画进了现实里的春城
2017.2月初稿于春城昆明
2017.3.8略改,再待改…
◆清明,思念踏青远行
异乡,没有埋葬我的骨肉亲情
一个个赶不回故乡的清明
曾经烧走的纸钱和纸衣
不曾抵达思念的两座坟茔
梦里的奶奶依然踩着她尖尖的小旱船
在拣拾酸枣刺里的小酸枣
从泥坡上抠取一颗颗山杏核
象高兴地从收购站里
点数一分两分的硬货
母亲也没有守着那些纸糊的
色彩缤纷的现代电器坐享其成
她躲在父亲日渐衰老的影子里
给父亲做伴,无形无色更无声
活着时做不到的事情
她们化作泥土时依然不肯做
譬如来看望远方的孙女或女儿
她们定格在梦中的送别永远是
满目清泪,手搭凉棚
奶奶坟上长出的榆树才刚刚发芽
母亲坟头长出的荆条还在风里瑟缩
春风自南向北缓缓踏青
榆钱会喂养我的怀念和感恩
荆条会抽打我的愧疚和远行
清明,我更象一个孤魂野鬼
望着路边灰飞烟灭的纸钱
在他乡,在别人的祭奠外
在自己的怀念里
泣不成声
◆谷雨,放心唤名
雨,开始深一脚浅一脚踏春
花盆里的花草都交给了庭院
它们不再拥有我的姓名
那盆里和瓶里的三种水生植物
和我一样见不了刺眼的光明
好谷也知时节,我的种子呢?
我两手空空,这无处安放
又可处处安放的心啊
做为一粒谷种
她早已种进了布谷鸟的歌声
从南到北她一路踩着花开
布谷,布谷,布谷
落在父亲的杏花树上
看父亲挥汗刨地,点瓜种豆
她还会替我追一追
童年没追上的蝴蝶和蜻蜓
之后她又一路踏着落花南下
布谷,布谷,布谷
在春城里用诗句
一次一次唤回我的小名
2017.30月于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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