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凌晨四点钟开始,他就辗转难眠,
想起件件如烟的往事,
不,他的往事似乎都是件件如铁,
生了锈斑的烂铁,
透着一股袭人的冰冷武器味,
隐藏起来无法消除的劫数,
更让他觉着罪孽深重。
这被秋雨湿透的午夜,
像是没有心脏的饮料瓶,
除了藏污纳垢,吸纳山水,
便总是躲在窗台以茶代酒,
用自己简单的生活方式向日月诉说,
仔细听了很久,他也不懂在诉说什么,
自己聆听自己诉说,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更别说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呓语,
令他胆战心惊,
他最惧怕的是滑溜溜的小蛇,
此时却格外害怕鬼的莅临。
他又记起了那个充满离别的车站,
他最引以为荣的爱情,也是在那里投身大海,
随着偌大的人潮,归根故土,
而他呢,佛如浮萍般不知冷暖,四海为家。
有一次,无意间听到牧师祷告,
那咿咿呀呀的祈祷让他身份发冷、发怵。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他不再相信神会降临人间,
他想用一夜来思念故乡,
却冷不防地睡到四点钟,
这迷离让人忘乎所以的夜呵,
多么像一头虎视眈眈的豹子啊,
在反复的交流与对话中,
化变为一件磨损变形的战袍,
除了震慑自己别无它用。
故乡是不能用来交换的,
哪怕是换一棵弱草,
故乡也是无法用来对话的,
哪怕它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你也无法参透它的弦外之音。
哎,即使不能如唐朝那个诗仙那样活着,
他也要在遥远的地方为故乡点一堆火,
万家灯火的火,引火自焚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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