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叩问生命

世界上最快的速度
不是奔驰的骏马，
而是光阴的不倦的脚步。
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分娩，
走向了黄昏那绚丽的霞光。
它迈着的是匀速的步履，
徒然的是每一个挽留的手臂！

她的脚步落在泥土里，
种子的希望在土壤中萌生；
她的脚步落在叶片上，
绿叶从青枝走向枯黄；
她的脚步落在那微笑的桃花上，
和风细雨中从含苞待放到纷飞的落英；
她的脚步走过春天的草地，
绿茸茸的草板走向了秋风里的野火；
她的脚步落在孕妇的肚子上，
一个生命的胚芽发出响亮的哭声；
她的脚步停在孩子细嫩的脸上，
襁褓里的笑声化作了老人脸上的纹路；
她的脚步落在青松之上，
年轮像心底的皱纹默默镌刻。
她的脚步总是一个速率在前行，
像微风中的水面静静地流淌，
可拥有她的爱却有短有长。

生命不是桃花那么红颜命薄，
也不是青松那么漫长；
阳光、雨露是一杯丰富的琼浆，
四季从春到冬变换的是衣裳，
不变的是小河的流淌和大江的奔涌；
生命像个跟随时光奔跑的行者，
不管你多么努力、辉煌、荣耀，
终究有一天灵魂会把你抛在山岗。
那时你将在晨光里安眠，
没有根须的鲜花簇拥着你的遗体，
哭泣的手臂也不能把你挽留。
像一缕轻烟飘向高空，
也许你离开背弃的时光走向永恒。

所有的欢笑都是在昨日酒杯里，
咀嚼的却是生者柠檬样的回忆。
时光的脚步却不忍在那墓碑上驻足，
飞鸟凄厉的羽翼飞逝云端，
枯草伴着瑟瑟秋风把你陪伴。
灵魂像一片寂寞的枯叶早已飞逝，
骸骨在泥土里谛听上苍的静穆。
时光在谛听江河东去的涛声，
也许有篇墓志铭在对你歌唱！

世间的仓廪能使秋天的果实不再发霉，
谁能储藏那流逝的不霉的钟声？
晨钟和晚钟乃至丧钟，
从朝霞的苏醒到晚霞的安眠，
时光是你困倦中不停叫喊的声音。
催逼着赶路的鞭痕在路边奏响，
你的身上已经是道道风尘，
心得不到一张慰藉的名片。

人生就是那么宿命，
那个接你来临穿白衣的使者，
又在床边对你挥别手臂。
花谢了，花还要开，
那是一个新人走上枝头，
落英在泥土里不能重生。

喜气洋洋的来了，匆匆地走了，
如潮的人流像江河在流淌。
伟大的山峰还是渺小的沙粒，
高大的身躯还是卑鄙的灵魂，
只留一块虚无不朽的石头，
等待雕刻属于你的那段文字。
生命像风中的纸屑在纷飞，
浩气是未来灯下的一本长卷
和口口相传的传奇。

灯盏摆脱不了熄灭的命运，
却要让点燃的时刻越发明亮，
哪怕是阳光下的烛光。
不管是否被人的目光捕捉，
燃烧不是为走进灰烬的墓地；
是做英雄在纪念碑上铭刻，
还是奸雄钉在耻辱柱上唾骂，
肉体的苦痛是有限的辗转与挣扎，
精神的苦痛才是无限的煎熬折磨，
哪怕你那飞逝的灵魂已忘记
那属于肉体的伤痛。

你拥有金矿在不断的挖掘，
也同样是孑然一身的离去；
只留那些精美的奇珍异宝，
供那些暗夜里的盗墓者去窃取；
只有永恒的英名不会被风雨剥蚀，
名垂青史抑或遗臭万年；
有生命繁衍的时刻就有唾骂和赞颂，
与其拥有一生的风光无限，
不如留下那伴随光阴的永恒！

             2011-7-4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