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这几次回家，遇见的熟人越来越少了
迎来几个招呼的陌生人
还好，依据各自的容颜
完美地论证出各自的身份
问候着熟人，提及那些温暖而离开的人

遇见的几个熟人都老了
软语轻唤，梨花渐次开满双鬓
气氛突然有些安静甚而肃穆
（我会不会变成冬天的风骄横而不知悔过）
飞上眉角的智慧与迟钝
双双折在谦逊与含蓄里
高声喊叫之后，欢喜里一声轻叹

不变住址、而尚留一半青瓦土坯的水墨山村
有几处，比早莺和暖桃花还早的紫色琉瓦
正在搭建春天，占道的土山
让新雨润泽了泥泞，让春阳挑起了尘土

油菜花田和小麦地打乱了传统的次序
听说不久后，强势的继承者会将它们
揉成一片台地或坡地，分不清彼此了——
（我正徘徊的小路也被截断了，我将面对
前方一地的庄稼或绕行山林的荆棘与坡坎）
回家的路似乎变得更为陌生而艰难了

2017年3月25日星期六14:33
于天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