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巩乃斯河
      
巩乃斯
哈萨克语天天祷念
“太阳出来的地方”
“阿纳苏（母亲河）”
我和巩乃斯河都是西行的逆流派
相会于伊犁河谷东端
这来自远古、马背上的声音
整日在我耳膜边萦回

天山北端才跨入3月
蓝天就鼓着一轮红嘟嘟的嘴
哈出暖气
在雪被里冬眠的博罗科努山睁开惺忪的眼
白杨树的枝头才露一点好奇
我立即匍匐在地
以朝圣者一步一拜的方式
徒步到巩乃斯河边
打探春的消息

博罗科努山和巩乃斯河都是天山的子女
亿万次的朝思暮想
每当冬雪经不住太阳的诱惑
化为博罗科努山青春的荷尔蒙
体液横溢
就让巩乃斯河进入高潮的汛期
呻吟出“哗哗”的声响

大自然媾合的仪式很简单
不需要媒妁之言
只需要天造地设
白杨树早已围成遮羞的帷幕
掀开雪的白盖头
就可缠缠绵绵
琴瑟调和

静谧的世界里
我侧耳聆听
唯有解风情的马儿朝我摇着尾巴
因为它知道
一场盛大的春事即将分娩


    我的天山，我的民族兄弟

曾经的一次浪漫
吻遍了吐鲁番、克拉玛依、五彩滩、喀纳斯等众多美女的胴体
千百次地回眸
大漠、天山已是我每晚的梦境

以前我是朝三暮四者
自从邂逅了雪山这位白雪公主
我就和天山相思成疾
冥冥之中
如有神助
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骑汗血宝马到伊犁河谷
躺在那拉提草原这婚床上
枕着雪山群峰的玉璧
闻千万亩薰衣草花香
听成群牛羊欢歌

在哈萨克和维吾尔等的故乡
灵魂私奔在这神州天涯
在博罗科努山和那拉提山的小怀抱
以一年租期情人的方式
走进了别样婚姻的围城
终于见到了吐尔逊江、蒙巴孜尔、赛力克包、加勒哈森、开普、热扎克、米依勒、阿尔申等
这些前世今生的民族兄弟
因为你们这些情歌王子
天山深处是我第二故乡

从汉唐到元明清
一个子宫
一条脐带
两千多年的孕育成长
我的民族兄弟
怪不得我们一见如故
一个眼神
一个手势
就能彼此心领神会

山川万里
同一红日
同一蓝天的紫外线将我们的皮肤晒黄
共同的国语
让我们无拘束地嘴对嘴地亲吻
共同的五星红旗
将我们的心房连接
血液融合在一起

天南地北
共同的理想信念
忠诚于镰刀和锤子
藏青色警服难分你我
头顶长城和天安门
肩扛日月星辰
是那样熠熠生辉

我的民族好兄弟
我们手挽手、肩并肩围成这固若金汤的城堡
遮住风霜雪雨
挡住漫天沙尘
直至祥云布满
枯木重绿
鲜花遍野

我的民族好兄弟
我知道你不善言语
只知耕耘
不问收获
我已学你
低头是黄牛
扬蹄是骏马

其实我也知道
你早已把我当亲兄弟

    借你的柔情，下一场漫天雪

寒流潮涨之前
拉下夜色的帷幕
关起门说家常话
灯光下
数百张面孔撕下白天的面纱
台上的真情和台下的真诚擦出火花
一敞开胸怀
倒出的都是心窝里话
耳边长时鸣响

满会场的藏青色警服
隐藏了彼此的年龄和职务
都是“青一色”的战友
平时见面大家最爱拥抱握手
因为在心底
都珍藏着一个秘密：兄弟

说句真心话
对于苦口婆心者
要虔诚地摘下耳塞
人要用知识的方块堆砌到老
满头苍白如霜
底子里是个老大不小的“愣头青”
眼睛望着天空的天之骄子
面子上是个改不了天性淘气的孩子
其实
细想
都是需要戴紧箍咒的“孙猴子”

说句实在话
警服是有别于平常人的包装
但警察也是肉体凡胎的构造者
铁肩担道义
也担家庭的重负
火眼金睛有时也看不透名利的迷雾
一句安慰
一指迷津
一场心理减负
可轻装上阵

领导和导师本是同宗同派
在三尺讲台
才知道
平常表面没有五颜六色者
往往埋藏着熔岩般爱火
语气如石头有棱角者
山样身躯里往往暗藏着股股清泉
只要给一个突破口
炽热的爱和万般柔情
可淹没一切

一遇柔情
人都是水做的
只是战士不流泪
心海里的波涛已荡平所有块垒
三湘四水的男儿
以八百里洞庭的博大心怀
化作一块块天山的祥云
听从风的召唤
以雪的形式
让世界一尘不染

深夜
会堂门外
撕破了装鹅毛的黑幕
待晴日
再以水的方式
让青春浸润边疆大地


    初见哈拉布拉

沿着五十多公里从理想到梦想的轨迹
掀开杨柳和芦苇的面纱    
哈拉布拉
蒙语“黑公骆驼”的地方
窝儿托托山区和吉尔格朗河流
牵手盼望千万年
和辽、桂、齐鲁、巴蜀
和三湘四水……
终有一场期待已久的亲蜜约会

这场约会已筹备五十七年
一二十名开拓者来到苇湖边
在这荆棘的天地
拿枪的手拿起铁锹和锄头
在地窝和土墙屋里
再一次开天辟地

近四万亩荒滩
在这天然的特殊的矫治园地
刈除错误的杂草
撒下玉米、小麦等希望的种子
汗滴
让罪恶、阴暗的思想晶莹闪亮

时间的巨手
让万物重新排列
荆棘被绿树鲜花易主
沙石也有翻身日
升华为房屋的主要元素
栋栋办公楼、备勤楼、电影院、教育矫治楼比高富帅
成为伊犁河谷里的海市蜃楼

哈拉布拉
骆驼已远去
驼毛化作苇湖里的黄苇絮
一代代赤胆忠心的哈拉布拉人
成了坚忍不拔、自强不息的精神之舟
背靠天山
守望明月
把颓废、病残的人一批批渡往绿色之洲

哈拉布拉
在这片汗水再次凝结成盐碱的土地
我不自觉地充满泪水
在这杨柳巍然列阵的大地
我不自觉地致以敬礼


    巩乃斯河

巩乃斯
哈萨克语天天祷念
“太阳出来的地方”
“阿纳苏（母亲河）”
我和巩乃斯河都是西行的逆流派
相会于伊犁河谷东端
这来自远古、马背上的声音
整日在我耳膜边萦回

天山北端才跨入3月
蓝天就鼓着一轮红嘟嘟的嘴
哈出暖气
在雪被里冬眠的博罗科努山睁开惺忪的眼
白杨树的枝头才露一点好奇
我立即匍匐在地
以朝圣者一步一拜的方式
徒步到巩乃斯河边
打探春的消息

博罗科努山和巩乃斯河都是天山的子女
亿万次的朝思暮想
每当冬雪经不住太阳的诱惑
化为博罗科努山青春的荷尔蒙
体液横溢
就让巩乃斯河进入高潮的汛期
呻吟出“哗哗”的声响

大自然媾合的仪式很简单
不需要媒妁之言
只需要天造地设
白杨树早已围成遮羞的帷幕
掀开雪的白盖头
就可缠缠绵绵
琴瑟调和

静谧的世界里
我侧耳聆听
唯有解风情的马儿朝我摇着尾巴
因为它知道
一场盛大的春事即将分娩


    骑天马的哈萨克大伯

最大最美的蓝宝石在天上
最快乐自在的牛羊在伊犁河谷
最矫健、潇洒的人儿
应是骑天马放牧的哈萨克大伯

古铜色的宽阔大脸
浓眉长须
虎的身形
鹰的眼神
肩膀与天山的南山、北山平行
第一次见真正的骑手
迥异于传统的赛车手

冬天的伊犁河谷交替着黄色和白色
黄草化成万物奔腾的血液
棋盘似的田垄上
排排白杨站成天然的大栅栏
一群爱管闲事的大乌鸦
看管着牛羊
骑在天马上的哈萨克大伯
俨然是部落酋长
太阳疲惫了
一场大雪如一床厚棉被
万物冬眠

转瞬又是甜美的阳光
甘洌的雪水
好一塞上江南
更是没有蚊虫的牢骚
只有那苍耳刺果
学着牛虻、蚊子的样子
紧贴着牛羊的毛发和哈萨克大伯的裤脚

北疆的七彩晚霞下
“哞哞”、“咩咩”、“嘶嘶”……
百十个士兵
喊着口号列队前行
一声吆喝
一甩长鞭
哈萨克大伯犹如得胜还朝的将军

放牛的维族老人

北疆的阳光掀开雪被
唤醒梦中人
强吻着初醒的大地
开始一年一度的热恋

一方清幽养一方纯真
天镜擦拭得一尘不染
群山素雅无邪
老老少少的石头盘坐侧耳
听溪水跳唱着“赛乃姆”

牛儿是天地往年生的野孩子
维族老人是高山河谷的领主
一甩长棍
凡有牧草的地方
是其世代耕耘的田园

在这世外之地
万里之外的人
两千年前就已约定相会
同一蓝天
敬一支香烟
就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用汉语也能擦出火花

天山外的来客
愿紫外线来得更猛烈
学维族老人
和大自然融为一色


    杏花沟里看杏花

天山的山高大朴实
少有青秀或花花肠子
却容易交桃花运
一般怀抱着几片杏树
视她为生命的全部

北方的春姑娘
最爱住在杏花沟
冬天偎在大山的臂弯盖着厚雪被冬眠
早春太阳刚刚进入发情期
杏花就率先在枝头张着小嘴
到处传播春的消息
把柳树、杨树、核桃树、苹果树等通通喊醒

杏树和李树是孪生兄弟
杏花和桃花是姊妹花
北方的春虽来得迟一点
却是南方春的蔓延
杏花模仿着江南
那铺天盖地的粉红、粉白
让大漠天山含羞
也化解了我们这些漂移的江南人隐隐的心事

满沟春色藏不住
一股清香诱人来
在这跳《走马》舞的哈萨克故乡
人们齐聚杏花下春心萌动
阳光
杏花
更是当众互相挑逗
肆意妄为
北疆开始了又一轮半年的怀孕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