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故道,深入曾经的淇河(组诗) 梦阳

作者: 2017年03月23日10:04 浏览:231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1.黄昏,一只鹤
那一刻  所有的草都肃立
一只洁白的鹤  倏地抵临
苍苍的蒹葭上  闪烁着波澜的光芒
被风梳理过的羽毛  无意间完成了美的布道
浮躁远去  禅意氤氲
仰望的目光  纯澈无比
 
阳光   一寸寸地薄了下去
轻盈得   仿佛透明的蝉翼
那只鹤   就那样站在河边橘红色的水域里
一如沉睡千年的石头
任由黄昏不动声色地  轻轻撩拨

隔着水  我们对望着
什么都可以想  什么都可以不想
拈花微笑  是随时的事
淇河醒着抑或睡着  都已无关紧要


     2.河床上,一只古陶罐
大河远逝  谁还怀着清纯的期待久久地守望 
波浪不再  谁还擎着曾经的梦幻默默地回想 
比岁月还深的河道里  可曾有谁目睹过这样一只古老陶罐的模样 

那位穿鹿皮裙的少女哪去了  又是谁让你把命运托付给了这干涸的河床 
青黑的釉彩不说一句话 
黑暗中  却见你正暗暗地把那隐隐的眼泪悄悄地擦
我多想轻轻问一句   千年后  谁还让你这般感伤 
还是因为骨头就是脚下的土壤   而远逝的河流让你遗失了拔出脚步的力量 
隔着清澈的月色  我却不敢正视你那清幽逼人的内在光芒 
轻轻走近你  每一步都让感受燃烧般的滚烫
暗暗地靠拢你  每一步都让我感受到赋比兴的芬芳
静静地挨近你  为何却听不到你在窑洞里喊痛的声响 
泥已不是泥  火也不是火
在这样的时刻  依然端坐风尘的你只能让我惭愧地仰望
而你的深度  我又该怎样测量 
岁月早已河道般干瘪  而你为何依旧圆润得午夜的水莲一样 
怀揣久远的疑问  轻轻和你相握
一种悠久的凉意瞬息盈满我干枯的手掌
冥冥中  隐隐握住一只千年前温婉的素手
那一瞬  分明有半坡村的鱼儿牵着一条大河在一泻汪洋……
此刻  蓦地明白你何以这般不离不弃地坚强
——怕什么干旱与盐碱  怕什么风沙与骄阳  只要有水在心中流淌 

        3.芦苇
夏天  被我写尽了
芦苇  便疯狂了入海口的滩涂
一株牵一株  一片连一片  
铺展成  洁白的宣纸
任飞翔的鸟雀  随意书写古典的绝句
我走来走去  也测不出芦花诗意的高度
测着测着  灰鹤与大雁都飞走了
大地上的事物  都是说走就走的
你不走  你说你要收留红狐
给风沙安家  还要让那娇小的雀子藏身
测着测着  白色的雪花就蝴蝶般从芦花里飞出
灿白灿白的  直逼人的心灵
一下子   就打开了人与自然最私密的通道

有时候  人真的并不如这些坚韧的植物啊
一株卑微的芦苇  也能在荒凉里高举饱满的生活

  
            4.夕阳下,一株向日葵
 是谁  把蓝天托举得那样高远 那样蔚蓝 
 是谁  把大地照耀得这般辽阔 这般壮观 
 故道深处 
 孤独的向日葵  一昂头就把三万里古河道望断。
 瓷青的衣襟 金黄的王冠
 孤独的身影  傲立在秋日的顶端。
 我知道  你那样决非为了一种姿态而站成世人仰望的高度
 不是为了追日而踮起脚尖  也不是为了自由而把土地踏弯
 更不是为了淇河的离弃而叩问青天 
 面对霹雳的击打  致命的干旱  满目的盐碱
 除了你  谁还会为我守住这最后的家园 
 这九月的向日葵呀  苦也不语 乐也不言 
 太阳的背后  只为了一只迷路的羔羊就会把自己灿灿地点燃。

 
       5.月光下的鹅卵石
千年前  谁曾在高原最高处悄悄地张望 
千年后  谁又在涛声之邀里奔向了远方 
那一刻  沿着流水
你便以波为步  每一步都是一段华章
以涛为曲  每个音符都大气苍茫
以浪为诗  每个韵脚都激情昂扬
然后  以瀑为刀 
每一刀都是一个创伤  每一刀都让你向着成熟成长 
就这样  你便越黄沙跃龙门
踏三万里浪   在雄鹰的惊愕里一路奔忙 
而今 河流却去了远方 
涛声  只在梦里夜夜回响 
沉思中  你到底不明白是河流背叛了你还是你背叛了河流
不乐水 就不是智者 
远离山 是否也不是仁者 
隔着清凉的月色望你   那幽幽的光芒真让人有着说不出的感伤 


        6.雪 后
十万匹骏马 驾着狂风踏过黄昏的堤坝 
一夜  白了淇河故道的头
云端之上  苍鹰搜寻着故乡的路
犀利的眼神  穿透每一棵干枯的树
依旧  看不穿淇河故道的内心 

一部发黄了的经卷  以阳光的方式收留着人间的寒冷
独自  在寺庙的一角打坐
 
这淇河故道的雪呀
裹着风  揣着寒冷
你痛  我也痛

在你面前  我没有任何秘密
我知道  你顶着黑暗包容的一切超过了人类
其实  你头顶的每一朵雪花都是我的无言的忧伤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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