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老豆腐
 作者：高晓文

又要过年
老乡送来老豆腐
不远的小山村
遥远的童年
一幕幕
一年年
在脑海浮现

一个齐腰高的大木桶
一付手摇的石磨盘
右手摇磨
左手木勺
一圈一勺把浸泡的豆子添
白色的豆浆流出
如画齿状雪山
看久了就晕了我的视线

看着父亲那样娴熟
总也手痒添乱
小小身材踮起脚尖
不是摇磨拌手
就是将豆子倒到桶里边
惹得父亲直瞪眼

岁月轮转
我家的小磨每用一次
童年就长一年
直到木桶也齐腰
也能将小磨摇得团团转

豆浆入锅
父亲摧我把灶底柴火添
锅里滚热浪
豆香逸满院
馋得不行
先喝豆浆一碗

豆腐包布挂起
像渔家出海鼓起风帆
父亲像个太极高手
推拉摇移
将残渣滤干

一坛陈年的老酸菜
浆水森牙的醇酸
它像试金石
真假靠你检点
倒入豆浆锅里
风云聚散 神奇巨变 
豆汁集结成豆腐脑
清水沉淀 人影可鉴

豆腐包布再次登场
几经收包 压石 时间
将豆腐脑的水分挤压沥干
一块方正的豆腐呈现

少年时
我也曾艳羡
城里人吃的豆腐脑
那么的细嫩光鲜
老家的豆腐脑
却在苦涩过后透出甘甜
也曾抱怨老家的老豆腐
不如城里的豆腐靓丽好看
吃多了才知道
总有一股豆腐渣的味道在其间

后来知道了
石膏 葡萄糖酸内酯
城里豆腐是用化学品来点
哪有我们的酸菜浆水纯真天然

走出大山 光阴荏苒
家里不做豆腐几十年
豆腐成了家常菜
吃上好豆腐只有过年
不管你炖炸烧煎
它总是
淳朴实在棱角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