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

我看见你牵着光
在树荫燥热下说话
我看见你穿上叶子
笑急不可待的过路人
还看不见花

——你能把春天分一点给我吗
我想提一个愚蠢的问题
可你说春天
已经在我怀里啦

想和你搭同一班春天的车
用明天的你写的诗唱歌
想送你亲吻耳垂的紫罗兰
再把花期打散
故意盼你手忙脚乱

那些来不及落笔的旧念头
与忍不住打开的书页纸
枝枝丛丛落在镜子里
只叨扰黄昏泛紫

（二）惶恐

你一开口
星星就搁下嘴边的话
你一回头
叶子刚开眼也懒得发芽

——这难道不是祸水吗
  嘘，
别急
你不过瞥一眼山川
它便用惊叹号写完一朵云的形状

于是就十湾百湾的水来了
千里万里的风到了
跑啊 跑啊
拉着翻滚的花苞
熟透的头脑
在地上哭哭笑笑

你不屑把美做成花冠
鄙弃赞美堆成的石像
  只是那满眼满眼的绿啊金黄啊
柔嫩的白也在发光

你收下惊鸿的羽翼
也收下青苔的私语——
可不说你是谁

我分明在脚步声呼喊声里听见
那是你的名字
 
兴冲冲张开喉咙我就失声

（三）沉默

我冒着被命名为傻的危险
不知疲惫地为你唱歌
唱你的花草风雨
你的绿枝新芽
调色盘簇新，眼花缭乱
我求鸟儿鱼儿过来它们只轻轻一点头
尾巴指向更忙碌的光

在你无数的倾慕者中
我是普通而平庸的那一个
可是我爱你啊
宁愿成天傻乎乎地弹着旧调子
唱我新写的老歌

 （四）尾声

我一天天巴望着季节，它
将把你送来——
可没有人告诉我
你刚刚走了


             17/3/6  武汉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