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一角
年久未耕的水田啊,
四月份了,
你怎么还是杂草一片,
紧硬而又贫瘠,
黄鳝与泥鳅不能再和你亲昵,
更被你压得喘不过气。
那时烈日炎炎,
行走在田坎上的赤脚少年们,
专心倾听着它们的呼吸,
唯恐失之交臂。
如今只怕已忘了新土的气息,
何况他们早已离去。
可我偏要时时回到这里,
站在山头,
望一望这生机却又荒芜的大地,
尽管我心向往天际,
又怎敢割断这一丝联系,
因为我的母亲早与您融为一体。
水田
晚间明月降下一片霜华,
白云没有了脚步声,
你的明眸闪烁,
黄鳝静静趴在你柔软的怀中,
水蛇悄悄划过你的肌肤,
青蛙为你歌唱这时刻。
你吹灭了漫山灯火,
少年们才打开今夜,
一整年的等待,
终于能再次触碰你的柔和,
默默搜寻不敢大声喧哗,
你慷慨赠与他们丰盛收获。
许多年后,
月还是那么明亮,
你却疲惫的闭上双眸,
青蛙整夜哭泣,
逝去的先辈不忍离去,
化作孤魂野鬼。
门前那棵树
没问你是否愿意,
就在你身上玩蒙眼捉迷藏的游戏,
而你不像我们那么调皮,
时刻双手紧握生怕我们滑下去,
可每当爬上你的身体,
踩脚处却留下深深的痕迹。
你知道我们终有离去之日,
不久野草填满了石坝的缝隙,
只剩下土墙能跟你闲聊几句,
他还是承受不住冷清与孤寂,
坍塌倒地渐渐死去,
你还在翘首期盼。
等来的却是沉重一击,
被分解的肢体杂乱满地,
部分甚至也失去踪影,
他们留下的痕迹,
在脖颈处依旧清晰,
我的呐喊徒劳无力。
只是在一旁作无泪啜泣,
你托杜鹃带给我话语,
他们只顾带走你的身躯,
忘记了深埋大地的根基,
又与我许下约定,
明年四月再来与你相遇。
丛林
清晨阳光与你嬉戏,
蝉吮吸你的乳汁,
松鼠依偎在你的胸脯,
时光静谧,
一切都该多么美丽,
你脸上却不时浮现忧郁。
直到某日来了拾柴少年,
充满了欢声笑语,
你精心准备乐园,
亲自摇荡秋千,
放纵他们在指尖打闹,
夜间不忘带去温饱。
突然他们就不见了踪影,
你终日凝望着那条路径,
相信明日一定会重见,
不知过了多少个明日,
小草不忍你以泪洗面,
悄悄将路迹遮蔽。
乌梢蛇
黑亮的身躯,
自带着魔力,
原来你也害怕午日的炎热,
在阴凉处打盹,
独自享受这惬意。
不知谁惊吓了你,
扭动轻盈的身体,
如箭迅速划过水面,
留下淡淡痕迹,
稻谷都得连连躲避。
霎时无故漂浮,
天地在你眼前旋转,
找不到东西,
一下又摔倒在地,
气喘吁吁。
慢慢清醒后,
这时才看清,
原来是那些调皮小孩,
他们还是怕你,
此时正在胆怯的嘲笑你的疲惫。
童年是最美好的时光,放假与伙伴们白天夜间抓蟮,抓蛇,树上的蒙眼捉迷藏,拾柴时都不忘调皮地在丛林里玩耍,这一切造就自己与众不同的童趣,每每回忆起来总是回味无穷,也培养了自己对于家乡的爱,不论他多么贫穷落后,多少人都弃他而去,都对他不离不弃。四月份回到家乡,当看见最热爱的水田再也没有耕种,一片杂草,通往丛林的路径早已消失,老院子门前捉迷藏用的那颗李子树不见了踪影,尤其是当自己用一种强烈的情感去看待这一切之时,怀念、伤惜之情油然而生,对家乡的爱更深沉,也明白了诗人们那赤热的土地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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