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秋日里灰蝶成殇
将一枚茧留给旷野的冬天
等一粒孢子潜入
在我梦蝶的躯体，在春天
长成一颗草，长成一味药
医治你被烟熏火燎的一声轻咳
安抚你畏惧死亡的人生
可是啊，谁知道我的痛

2

谁知道我的痛
在你双足蹂躏的山之皱褶
在你双手掘开的山梁草甸
蝶飞之梦碎，药草的夭亡
一如蝼蚁，或如蚍蜉
刺不动你骨头里的疼痛
撼不动你心血里的怜惜
我的牺牲只为你贪生

3

我的贪生，如一片凌空飞雪
轻盈于人迹罕至的高度
想考量人心宽仁的厚度
而你却在风雨交加的四月
以群体的争先恐后中提前抵达
无人聆听雪线之上的吟唱里
先祖亡灵的悲音，如我前世
簇簇集聚于黑土滩的嘶吼

4

黑土的嘶吼能否贴近你的耳垂
我灵星的悲鸣，无法穿越时空
而我可以把我的今生给你
把死去的僵尸陈于你盛宴的餐盘
把齑粉般地骨头给你口含的片剂
我可以把我的来世也给你
将灰色的蝶翅，满怀孢子的残茧
给你的肺痨
也给你肺叶包裹着的心脏
留一曲人散的绝唱
给我的黑土滩，给我苍白的山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