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朝着北方行进，跋山涉水
去故园挖出埋在地里的陶罐
去柳树上寻找会唱歌的蝉
对着一方如镜面一样平滑的潭水梳妆打扮
然后坐在蜿蜒的大堤上
面朝汉江，吟一首沧浪之水
我从祖国的最南端启程
清楚地知道自己前进的方向
我要出广东、经湖南，最终跨过洞庭湖
抵达那个千湖之省
我要用它的湖水装满我的陶罐
用它的江水灌溉我的柳树
我要用雪花洁面，梅花插上鬓角，桂花贴成花黄
然后对着鲤鱼和燕子歌唱，对着虬枝宽袍的桃树歌唱
我已净手焚香，穿上华裳
我已打开喉哝，发出第一个颤音
我正一路向北。身姿楚楚动人

这个清晨，有些凌乱

这个清晨，有些凌乱
阳光穿透了薄云
我的手心却沁出春天的湿气
广玉兰向天空捧出一抹抹紫红
蚂蚁却在花瓣的边沿爬行
每棵榕树的枝桠都泛着绿光
可那些粗糙的疤节却擎出黑色
这个春天的清晨，竟然容忍树叶凋落
还允许两缕微风，背向而行
我站在十字路口
像一株藤蔓找不到依附
像一个旅行的人
既忘了来路，也不知归途

2017.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