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千岛湖的野橘子
拉进了天目山镇
叶子还在果皮上绿着
衣裳叫一路的灰尘吹地脏兮兮
颠簸的山路里常晃荡掉落
几颗皮开肉绽还笑咧咧的果实
这大地如此热烈地怀孕
生下一群得到处寻人脱手的娃
他们不急也不知道这人世的贵贱
傻呼呼的一车驶进了辛苦的白昼
还有那一车大白菜
叫卖的乡音广播被猜测成
一种对人生的呻吟
必定是一场软弱而延绵的宿疾
或是一道日日新添的创口
在寒风里颤畏畏地驶过结了几百颗白卵石的
河边,感到风口转弯而锐利的疼痛
在寒日里醒来
到哪里去呼唤一个买菜的人
而这山路已经被走成人生的迷宫
永远不知道前面的小路通不通
只知道这买卖永远可能发生在路上
或人生的外头
一些人把菜蔬拉进山
一些人把山货拉出去
于是在人生的里头外头搁浅了一山
买不进来卖不出去张灯就结彩的日子
「娶媳妇挂一座那样红通通气球绑的鹊桥拱门
竹枝上都挂着那小小的红灯笼
村狗都来道贺,好邻居都醉了一宿」
于是岁月就好比买卖的灰色日常
再加些红白帖的颜色这么单纯,这么单纯地就收获了
一车的大白菜一车的贡橘
这么单纯地就拉进了另一座山
拉进另一座山
他们在另一座生人的彷徨里绕着
经常绕着绕着就在自己的人生里
迷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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