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苹果（外一首）

有伤疤和虫眼的，剩在框底
我拣起来时，它们都用丑的一面看着我
在成长过程中，经历过坎坷和变故
这不是它们自己的错

伤，自己治愈了，只剩一个小疤
虫眼，基本闭合
有一个柔软的生命，曾经代替了
苹果的一些思想
让它多了一些成长的烦恼，享受了
青涩的躁动和成熟的满足

我想，收留这些不完美的果实
也许是个好事，比如给孙女儿讲讲
如何做一个坚强的人，如何在内心
接纳一个另类
还有，如何把不幸的印记当做勋章佩戴
该红时把脸挣红，该甜时
使劲分泌蜜汁

挖与填

第四纪，第三纪，白垩纪，侏罗纪……
我想握一把铁锹，到最柔软的黄土高原
一层层地往下挖
把地球的年轮剖开来，让曾经的热闹和寂静
重新演绎一遍

当我挖开第四纪时，就能见到父母
见到走得更远的亲人，他们
挤在这个年轮，等待超转
我不能耽于亲情，继续挖下去
孔武的古人，灰烬，恐龙，三叶虫
蕨类，洪水，大火，以及漫长的沉寂
然后是最初那一声爆炸的绝响
都叠压在年轮深处

我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挖下去呢
最深处，定是无中生有的那个“无”
此刻，我的心里有了几分颤栗和恐惧
在穷尽一切之前，只想轻轻地
把那口深井回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