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事篇六——街景
李春喜
 
《卖早点》
卖早点的
比我们更懂得，珍惜
那是她，耗费了一个不眠之夜
才熬出来的
 
《乞讨》
她趴在百货大楼街角
每天用一只破碗，收获
几个大子，糊口
从不敢抬头
每次经过那里
就有根针
扎一下我的良知
 
我何尝不是
把自己遗失在这个城市
每天用呆滞的四肢，赚取
些散碎银子，混生活
卑贱地。乞讨
上天，能施舍
一场春雨
 
《叫卖》
每天，他都定时把自尊
撂在市场的一角
一有人经过
就大声地吆喝
那眼神
从远处把影子迎过来
再把影子送走
一个也不舍得错过
那都是上帝
 
《野猫》
哪里有腥味
它就“喵——”一声
在唾骂声中
钻过胯下
叼起一块鄙视
享用
最怕的是下雨雪
一点轻蔑都捡不到
潮湿与阴冷
把它逼进墙角
 
《惭愧》
一天了
一双皮鞋都没擦到
一脸惭愧，云朵流下
一地的泪水
 
《希望》
只要太阳升起
就有希望
多少都能卖点良心
 
《夜市摆摊》
黄昏从楼顶压下来
他就在路灯下
摊开一地的真诚
兜售
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