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书



春夜


城市在黑夜里湿漉漉的
街灯如金黄的亮片，缀在她的薄衣上
我从窗口望出去
寂静的城有着岩石荒凉的骨架
让生病的远望如嶙峋的梅花
我想的人，她睡在丘陵的村庄
春天把第一个芽蕾儿挂在子夜的桠口
只等想我的人推开梦的门
在黎明的小院里，点火，切菜，烧煮炖炒煸……
大摆新春的宴席
她会跟我一样留一碗最好的
喂养我的丘陵，芭茅，蒲公芙和红蜻蜓
和那三十年前上学的少女，她羞红的酒窝



小春


早上四点，收到她的短信
起来摆龙门阵了
我把电话拔过去
一路话语不知窗外黑漆如铁
一个小时，我挂了电话后
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我爱你，妹仔
她回:你又做坏事了！


挂在春天的红灯笼


满城的树上
红灯笼冒充花朵
也打破褴褛的冬天
用假像换取假像
被蒙蔽的目光多么荒凉
春天遥远
为什么不点燃一盏灯
既温暖美的期盼
也送一程打工的背影，看清一城的宽厚


夜行人


在行之前，大把的汗水抹去
在行之前，超载的疲累在一只烟的烟圈中消散
霜雪压向村庄
你和土墙，砖瓦，独自成长的树苗
有连体之痛
再怎么尽心用力
你也跨不进这混泥土铸建的繁华
他们有冰冷的坚硬
不像丘陵里的泥土
翻挖之间，一经敲打，就松泡成泥
可点种，可插秧，可移植
你走在薄而松软的土里，安心，踏实
哪像这城市的黑夜，夜色下的交错回折
不识方向，不知距离，无关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