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很短暂，无神论者说没有轮回
那么我注定是匆匆过客，通俗得像流星一般
来划过，一点也不惊艳，不美，不辉煌
我用短暂蠡测这空间和时间，用筷子
试图撬动山脉、地球、和月亮
有时候，我觉得月亮并不大，他不是一颗比地球小一点点的星球
地球也不大，放下脚、足够目测的两公里
就是我的空间、我的星球，于是
我落落寡欢，我听说世界上存在很多人
他们是统计学家精心计算出来的，于是我又恍惚
我认识的很多人来自于四面八方
我去了湖北、吃到热干面，一列火车把我送到北京
这中间是车站到车站的距离，我只好迷恋行走
从夜晚到黎明，身后是记忆的路途，身前
是憧憬的未来，身旁是过客，两个方向都有
还有停下来的人被别人修筑了房子，叫墓地
他们驻足，凛冽的风，吹断坚挺的书页
文字们忙忙碌碌，在会所里耀武扬威
把自信留给自信的人们，把自卑带给看他们的人
多少年以前，那时我还年轻，我决定
我是一块无我的石头，除了面包和水，偶尔的女人
我一无所求，我要忘记先贤，忘记朋友和家庭
我是路边的石头，你可以踢、可以骂、也可以用来支起三星灶
煮食时间和情感，不管怎么样，我的饮泣可能会令我
长命百岁，我讴歌而无声音，偷窥而无身影
迷恋而无胶着，欢愉而无孕育
我编造楚楚动人，放在躯壳的表皮，用碎花布装点
我看着专家们在生长，一季一季，受到
来自太平洋和大西洋价格的影响而波动，甚至有时
影响了民生。年轻的和年老的，用疾病的名义、以
不治之症的结论离开世界，突然或必然
啊……啊，短暂之唯物主义的生存，仰天之时
来自于灭顶之际，我荡悠悠的魂，似有似无
与你比邻而居，你浑然不觉，营营于我的裙边
我罩着万物的苟且，打发本来很短的时光
我沉迷于女子的长发，试图编成盛装露水的花篮
我纠结于你的生辰八字，诡异的为你私下测定宿命
我粗劣地微笑，用以安慰你贪婪的胃、燃烧的欲望
此刻，此时，大半人生在不知道结局的终点之前侥幸地溜走
孤独的石头、老迈的石头、被脏水洗礼过的石头
在逻辑与抒情的夹缝中奄奄一息，在老花和近视的镜片里
寻找遗失的粮食，而你，我的兄弟，或者我的姊妹
今天的雨水，就是昨天的泪水，今天的呼吸
就是明天的风源，走在马路最边沿的地带
呼吸、雨水、裙子、飞过的麻雀、壮阔的语言
看不惯的事物、收支表格上的涂改、版图及其变化
锈蚀的弓箭、马匹枯白的骨架、少女迷狂的尖叫
被猜测的遗址、囫囵吞枣的谩骂、酒精的含量
摇动的床和床上的幻觉，一切用语言及其意义
泼洒的物体，在一块无用的石头面前
有话可说吗？
（20170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