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接受诗友月色江河的书面采访。他问道:“诗人流沙河因对新诗失望而停止写诗,请问您对新诗是什么态度?据报道,最近流沙河再版了《流沙河诗话》,寂寥得无人问津,与当年初版时的巨大轰动形成较大反差。请问您是怎么看的?”我的回答如下:
新诗,作为一种文学样式(或者说“诗体”)在文学史上的出现,是五千年中国文明史上的一件“新鲜事”。它以全新的装束、全新的姿态,登上中国人引以为傲、绵延了华夏文化血脉最宝贵和精华部分的“诗国神圣殿堂”,当时的中国知识界感到“失望”的,恐怕比“希望”的多得多,因为这件中国诗歌的“新装”太刺眼了,太随便了,太不成体统了!自然会引起维护“国粹”派的反对。就是在新文学阵营中,针对“新诗”或“新诗人”的一些作风、作品或“做派”进行批评和表示“失望”的也不少,而且从来也没有停顿过。例如鲁迅对许多新诗人(包括徐志摩、郭沫若等不同流派的新诗人)就翻过白眼、打过笔仗;新诗人中间,郭沫若早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就写过下面的句子:“中国的新诗人还在吃奶”,对打着“新诗”旗号、实际上患着“文学幼稚病”的某些“新诗人”发出了抨击与嘲讽。
然而,这些类似“新诗失望”说的例子并不能涵盖“新诗”整体,更不能代表新诗的“失败”。一百年过去,今天“新诗”已堂而皇之地登上了中国现代文学史和中国作家协会的“诗歌席位”,相当牢固地占据了这两个貌似“合法”又“永久”的席位——应该说,这是新诗所取得的“历史性胜利”,但“胜利”的同时,它令人“失望”的部分也不断显现并有所发展,有时甚至给人以“群体迷失”的印象,让爱新诗者和看好新诗者感到“失望”。我想,流沙河先生“对新诗失望”(如果有的话)应属于这一类;至于他“因此而停止写诗”,我并不相信。因为我喜欢他的新诗,也喜欢他的诗评、诗论,也极为敬重这位文学前辈,既然他的《流沙河诗话》还在出版,只能说明社会有“需求”,至于“寂寥得无人问津,与当年初版时的巨大轰动形成较大反差”,在我看来纯属“此一时彼一时也”,永远“轰动”倒是不正常的了。
为了避免误会,我再多说一句:真爱新诗者,请读流沙河先生的诗,还有他的诗话。自有新诗以来,像流沙河先生这样的诗人和论者,起码是我这样的读者喜爱和敬重的,如果一定要说他“因对新诗失望而停止写诗”,我只想说这是他又一个令我敬重的理由:他太爱新诗了,他希望自己的新诗作品“永远不让别人失望”。
冯亦同,南京市作协顾问,中国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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