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需要安详,炊烟在弥漫莲花的
芳香,宁静,是一动不动的
草垛,立在路边,立在屋后
拐一个弯,就在离开村庄
一种回望,是黄昏无限好的那种
夕阳,刚刚落在了祁连山的
背后,一座山尖
正是一根灯焰,祁连山的酥油灯
就这样,被点燃了,在朝圣
牛羊的叫声在守望,万家灯火在守望
小桥流雪
两块水泥的石板,担在荒草的
沟沿上,这是在冬天
并且刚刚下过雪之后,于是
这样的小桥,不流水
只流雪,流洁白的雪
桥上,桥下都是
路上是,田野里也是
这样的雪,是瑞雪
在三九里落下来,于是
我的心里,也有一座小桥
留着村庄,流着如雪墙壁的人家
在涝坝沿上
不见了父亲,不见了叔父,不见了弟弟
不见了涝坝水,不见了蒹葭青青
不见了大嘴鸟儿,不见了跳水洗锅的人
不见的饮牛的人
如今,只见到一片平整
只见到四周是立着的玉米杆
在北面,还有一些柴薪
苍老的柴薪,古来稀的柴薪
八十岁的柴薪,白杨树的,梨树的,枣树的
柴薪,风干了,带着火焰的目光
在人去柴在地凝望
面对柴薪,我想起海子
面对柴薪,我想起海子
海子说,从今天起
我要担水,劈柴,喂马
面对一种苍老的养育
面对村庄里的热炕,面对炉火
此时,我站在村庄后面的
一小片土地上,手拿斧头
而我再说,从今天起
我要劈柴,担水,倒炉灰
拿起斧子
一个一个的,枣树枝的
枣木墩,被我劈着
一种坚韧,我看到了我的父亲
咬着牙,在翻晒过的土地里
拉着装载着一车粪的架子车
螺丝状的,柴薪的丝路
丝丝相扣,劈开了
也只是,有些依依不舍
像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是我们一大家子人的和和睦睦
我这样劈着,汗水的蜜蜂
蛰着眼眶,一种怜悯
在劈开的柴薪中,发现了一只虫蛹
白嫩嫩的,仿佛一个不愿醒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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