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赞美
这遍地的雾霾，呻吟
因为集聚了太多忧愤
我担心自己的躯体
会随时爆裂
我们还有有多少鲜血
供一个庞大的腐败吮吸
还有多少时间
陪葬一个古老的陵墓
每一日的轮转
都有一些美好的事物消失
我所欠的债务太多了
它们追逼我，我无可逃遁
是这些诗句
让我屈辱地活着
地火一般地潜行
因此，我要赞美我的诗句
那一行行的留白间
有花园，有匕首，有墓穴
还有一只谜一般的黑匣子
留给后世破译


2002年7月4日

从上个世纪的红色风波
我仓皇逃了出来
喘息未定，在一张灰色柜台后
卖起一种发光产品
能黑暗中，萤火般指示方位
然而，柜台的前方，总有一个幽魂出没
徒劳地搓洗血污的手——

再也洗不净了，再也洗不净了

这个年代，诗人何为
清洗后的血色场景，有待金钱重新命名
先觉者奋然而上，脚踏芸芸众生
公仆们醉于盘剥，无一人脸红
满世界回应着权钱间的私语，聒噪
这个社会的成功者与成功
皆罪孽深重，无可逃脱——

再也洗不净了，再也洗不净了

我曾幻想，脚踏两条河流
却姿态怪异，陷入一个古老索套
我所卖出的发光产品，想全部收回
回到血色之光，重新锻造
库房的一角，我切割着皮肉，拷问自己
如注的血液，泛着斑斑毒素
哪儿有河水洗濯我的痛苦——

再也洗不净了，再也洗不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