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失业了
那猫与我一样无所事事
我们俩的跫音一定惊醒过豆粒巷的人

我的胆子大了些
近来我敢穿越豆子巷的那片麦地和
柳树林

穿过那片久无人至的乱葬岗
坟茔里杂草丛生
早年这里埋葬的多是些杀人犯、
绑匪以及偷渡人员
这个地方象现代的城市一样
声名狼籍

早晨我会站在一处田垄上四处喊娘
我说:娘，你回来
但娘没有回来

中午的时候我会拄着一根竹拐
托着一只破碗
四处流浪
村里好心的便会送我一些吃的用的
不好的
便会打我一顿，还骂我:
臭叫化子，滚――
滚有多难听呀！但我只有忍着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也是为这个社会做出过贡献的人
只是现在腿折了
无法行动
但没人记得我了
我被这个社会遗弃
这是现实
祖国已把我遗忘
这也是现实

想到这我便咳了一声
没成想一咳便咳出血来
我咳的时候我看见六角村边的
六和塔哗的晃了一下
我再咳
它便再哗一声
我心想，原来六和塔是有感应的
它感应到了我的哭注、孤独和眼泪

原来，在这孤单的世上原来我不只是一个人
原来我也有知音啊
想到这我就不由自主的笑了
这一笑
仿佛整爿天空都变得柔软明亮起来
我赶紧起来
兴冲冲地在河里洗了个澡
春天的河水多清澈呀
我一身白

夜里我便会来村外的城隍庙借宿一晚
借着这里残余的灯光、星光和月光
我便会看到万家灯火、六角巷和六和塔
村外的小阁楼、草垛和柳树林
还有小红家楼下唯一的那一口枯井
只有我家的窗子是黑的
因为那里没有人居住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山岗上的乱坟岗上
那里是盗窃犯、流氓和失业者等
我看见一男一女两个人
鬼鬼崇崇地手牵手进了一片墓地
我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
这大半夜的
只有村口的小白汪汪地吠叫个不停
只有柳树林的风呜呜地吹个不停

我裹紧了棉被
之后一阵倦意袭来
我便什么也不知道
我便睡着了
明天我依旧活着
这很好


我想那里才是我最终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