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女儿、是妻子、是母亲,同时也是诗人。她们以柔软细腻的诗心,勾勒着生活点滴、倾诉着爱恨情仇。她们用人生来膜拜诗歌,也用诗歌温暖人生。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中国诗歌网最新推出“女诗人系列”访谈,带你近距离欣赏那一道道亮丽风景。欲知“女诗人养成记”,请随我们一起,探访她们的生活现场,感受她们文字中的温度。
读李速的诗,你会读到一朵玫瑰的勇气和宿命,或许能看到一天里四季分明。不是她内心里的某个季节,而是姿势各异而又纷繁完整的全部气候:时而,你会读到一个心怀救赎而内心破碎的南方美人正在和春天秘密辞别;在夏天,“看见了蓝,天光澄澈的眼眸正流淌着柔软透明的夜色”;在深秋,每一天,每一夜,一个“内心痴狂的孤者,开始打量我的沉默”。读李速的诗,每每读到的句子往往就是照透我们生命中自命不凡又如此脆弱的一扇镜子,继而又在最深的地方,窥到了自己从未照面的灵魂:在“冬天的黄昏里,一个离人儿”,正与一个“无尽空虚的词亲密交谈”……李速的诗歌,你永远看到的不只是一朵玫瑰,而是天气里所有的花瓣,她的诗句,就是把你我的心灵统统打碎了,丢撒到黑暗的墙角里那些反射的光。
——诗人 万夏
我一直不明白李速究竟是悲观之人,还是早已超越生死之人,她的超常的寂静,仿佛跟诗歌关系不大,而读到她的诗歌却会被感动。李速引起我关注是2014年她的诗《你看吧,时间》,被评为《现代青年》年度最佳诗人。她诗中流露出的孤寂,有一种时间的疼痛感,个性明显,像寒风中的匕首。虚拟的脚步即使没有踏出,却巳响过河岸。她是逃避现世的困惑?还是不再想那些原以为重要的,正如她的诗所倾诉:沉默忧伤的或肆情奔跑的都是你,这个你就是她。
——诗人、评论家雁西
李速一直致力把生活直接处理成诗。这意味着完美,意味着拒绝语言。好在生活与诗两者之间,总会在不同阶段出现不同程度的裂隙,藉此,李速找到诗与生活互通的秘径:以灵魂的完整对称于生活。从这个角度去看李速,她用语言写下的诗,释放出一种罕有的清冽,未写的,也就是没有付诸语言的诗,同样散发出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光辉。
——诗人 路云
1、花语:哈喽,李速好!你祖籍湖南岳阳,当你登上范仲淹笔下的岳阳楼,是否能感受《岳阳楼记》所写的浩然之气?先天下之忧而忧之名言,是否影响过你?作为湖南岳阳人,是否感到由衷的骄傲?!
李速:花语你好!因为生态环境的变化,很遗憾,洞庭湖如今已不再是当年般气韵了,我不能够违心地说如今登上岳阳楼的我还能感受到范仲淹笔下当年岳阳楼的浩然之气。但是我想,所有的文化皆是因为历史的沉淀,我是一个诗人,算是一个擅长回眸与发挥想像之人,所以,站在洞庭湖边我依然能够想像《岳阳楼记》这一伟大的作品一定不是凭空由来。是的,伟大的诗人屈原曾纵身投入洞庭湖东侧的汨罗江殉难,而范仲淹广为人知的“先天下之忧而忧”一定是对于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岳阳人有着深厚影响的,从小我便是听着师长、父辈给予这样的传说和教诲而长大,作为一个湖南岳阳人,我当然是为之骄傲的,无论我离开家乡远走到哪里,一旦被问及故乡,便能够感受天下无人不知岳阳楼,这是真的。
2、花语:你从五岁就开始习画,并坚持了十年之久,曾被老师誉为天才,但是在叛逆期折断画笔,到底是为了什么?事隔多年,是否有过后悔,并打算提笔重来?
李速:五岁时,暑假,我是在跟随新华书店上班的母亲上班时被我的美术启蒙老师发现的。记得当时我用笔在白纸上涂鸦,遇上了到书店购书的老师,他指出我是个有绘画天赋的孩子,同时也告诉母亲我可以参加他的暑期美术培训班。我的启蒙老师当时是广州美院大二的在校学生,我很清晰的记得,当时整个美术培训班应当有二十人左右,除了我另外一个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其他同学皆是十六岁以上。现在想来,那真是令人愉悦的回忆!我混迹于大哥哥大姐姐的队伍中,备受呵护与重视,每天他们画什么我便画什么,天赋真是个奇异的东西,它绝对是个不受年龄限制,五岁的我,每次交出老师指定的作业之时,作品质量从来不会落在第三名之后。备受鼓舞的孩子总是内心充满力量的。这样的状态大概持续了十多年之久,成绩严重偏科的我不得不舍弃从前画画的时间而开始恶补数学了。数学一直是我的恶梦,如今依然是。因为数学成绩的低下我令父母失望极了,私人课外补习老师换了一个又一个,我依然是那个数学成绩永远不及格的孩子。想想那真是恼人的时光啊,我曾经因为数学而深深自卑过,这种自卑令我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我开始叛逆,甚至是刻意的彻底的叛逆,我也不画画了,我想我既然不是一个完美的孩子,就不要再去努力好了,任何努力都不要好了。你问我是否对折断画笔有过后悔,我想告诉你:没有。那样的经历那样的印记事实上早已深深扎根于我的灵魂了,因为那样的经历,今天的我至少是一个懂得美,不会轻易误会美的人。我确定,不久的某天,我一定会重执画笔的,但那一个是发生在某个自然而然的时刻,我等待,会一直期待。
3、花语:被父母当成男儿来养来期待的孩子,父母曾经给过怎样的恩宠?你的性格里,是否有黑白混杂的中性部分,你是否喜欢这种中性?它对于诗歌,是好是坏?
李速:记忆中父母给我的教育是近乎于严苛的,自小课外阅读的书便已跨越年龄的界限,因为在新华书店工作的母亲,因为做新闻工作的父亲,家中最不缺乏的就是书了。我的父母亲并没有刻意把我当成一个男孩来教养,但在冥冥中我接受到的他们的信息或说是旨意,他们希望我是不可平庸的、是意志坚定的、是灵魂强大的…嗯,你说黑白混杂的部分,有的,这和每一个人都一样。但黑白分明的特质应当更多一些吧。我喜欢这种中性,在并不影响我的女性气质的前提下。我觉得之于我而言,它对于诗歌是好的,那怕是我在悲伤的时候写下过一些柔弱的印记,在文字的立场里,我的发声,我的思考,一定是拥有铿锵音律的。当然,这首先也许是自己给自己设下一种偏良性的自我暗示吧。
4、花语:请形容一下自己的外表,对于被人常常夸耀的天生丽质,你是喜欢“美”,还是“帅”?
李速:外表,关于这个,我可不可以不自己形容自己啊?相对年轻的时候我悦于听到被赞“漂亮”,后来我想“美丽”应该更高级,更加天然去雕饰,现在我最喜欢的词却是“好看”,每每被赞“好看”是多温暖多满足的事啊,我觉得好看,是舒适的熨贴的,是包容的并充满理解的。每当我对一位美好的姑娘发出至高的赞美,我总是会说:“你真好看”!“她真好看”!我也喜欢被人赞“帅”的,女生的另类贪玩要耍耍帅,是件多有趣的事情,然后你耍帅“成功”了,总是会心情愉悦的。
5、花语:有人说:时光就是用来虚掷的!你大学毕业后没有去找工作,说一下你以怎样的方式,“虚掷”了这些时光?
李速:大学毕业后我没有刻意去找工作,而是在不同年份开过两家店,数学成绩不好的我,对数字永恒迟钝的我,最终是把它们做到关张大吉了。如果一定要说“虚掷”,那么便是因为那时候衣食无忧的生活,自以为会一直完美的爱情令我慵懒,令我不思上进罢。有那么一段年少轻狂的时间我还真认为时光就是用来虚掷的,当然随着时间的变化,每个阶段对于人生、生命的认知都存有着不小的差异。比如那个时代的我,觉得女人的一生,保持姣好的容颜,拥有爱情,合适的时候就嫁人,然后相夫教子一路走过去就是了。而后来的我把这一切去重新理解过了,后来的我懂得了,精神的独立与自由才是最为重要,如果不是以这个为基础的幸福与快乐,不会长久。
6、花语:你的诗歌写作史始于何年,是否喜欢诗人这个身份?!
李速:我是从2006年开始诗歌写作的。那时正是博客写作的风行期,我在一次偶然的孤独而无以言喻的心灵驱动时开通了新浪博客,开始了继学生时代之后的第一首诗歌写作,从此和诗歌、诗人们发生了交流。诗歌之于我生命的意义,就像是一种救赎。是诗歌引领我从“虚掷时光”阶段而步入了另一人生阶段,诗歌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件,我当然喜欢诗人这个闪亮的身份,我想,如果今天的我还不能算是一个成熟的诗人,我会继续默默努力的,以我一百分的真诚。
7、花语:你2011年经历过人生的巨大转折,诗歌进入沉寂期,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对诗歌是否心怀敬畏?
李速:我想我的诗歌即是我的倾诉我的表达,从前的文字,未来的文字,它们都会代替我来诚实说话,而懂我的人,亦是一定能够读懂我文字的。2011年是我人生最为巨大的转折了,这一年,我坠入了一个情感的漩涡,如今回想,真的从来都没有那么茫然和无助过。当然,现在回望它时我的内心已是宁静,因为我并没有被挫折打败,而是我,经历过了种种艰难而战胜了那个原本不那么坚强的自己。有那么一段时间真是感觉乏力啊,还好还好,所有的事情一旦你经历过之后,其实就会发现,只不过是一条必经之路而已,也或许,那就是人人都必经的路。那个时候诗歌进入沉寂期的我,也可说是在这段期间,我写下了自己最为满意的作品,虽然,量不多,有些甚至至今也没有过任何读者。你问我是否对诗歌心怀敬畏,这当然啊,我在前面有说过,它之于我的意义,是救赎。
8、花语:2013年你迁居至云南大理,大理的好山好水好云是否对你的精神和诗歌起了双层构建的作用?形容一下。
李速:这个太奇妙了,大理是一个充满魔力的地方,第一次到大理时,我便有只不过是隔世再见的感觉。几年间我有一半以上的时间是居住在大理,大理是慵懒的,大理的山水、云朵、空气让人不想离去,大理又是包容而向上的,人离天空那么近,仿佛随时随刻都在领受冥冥之中神性的引领。我真的无法用三言两语形容到大理的好,但是真的,如果你见过洱海四季更换时各种水鸟们自由雀跃的样子,如果你到沙溪古镇,反复遇见过“星如雨”,如果你曾对稍纵即逝的流星许下过诚挚的心愿,最后经历不短的时间但你终是实现了它,你便会懂得我的感受。
9、花语:明明是一个清纯貌美的女子,如何在云南被冠以“李公子”?你喜欢这么称呼吗?
李速:你看看我的样子,我的五官,是不是有几分传统说法的那种“女生男相”呢?朋友们叫我李公子,也叫我速公子,总之他们觉得怎么好玩就怎么叫。也许是因为在云南的时间我一直是独来独往的状态,我的性格又是一个可以和男生打成一片的人,所以他们会这样给我冠名吧。当然我毕竟是女人,性情里也有一点点小矫情和小傲娇,但,一定不会是令人不能接受的那种。这个称呼我是乐于接受的,它听起来很帅!
10、花语:时间是把杀猪刀,无形中,青春容颜都会逝去,你是否有苍老恐惧症?你不怕自己有一天会变老变丑吗?
李速:相对于大多数,人世间的经历在如今以不算匮乏的我,应当已不算是太害怕苍老的那一个吧。必须承认我是极其贪慕美的人,但是相对于害怕皱纹,我更害怕一个人的眼睛,失去明媚的光芒。这是一个整形盛行的时代,听上去什么都可以再造与重塑,但从来没有听说过眼睛、一个人的眼神是金钱,或某双妙手,或是高科技可以打造的。我所信奉的是“腹有诗书气自华”,我觉得我们女性,还是选择多阅读和重视内修吧,这样子,人是可以永葆美丽的,一定的。我甚至会对老年的那个自己也充满一种憧憬,身体健康,白发苍苍但是心灵丰富而澄澈,拥有轻狂时代不可能拥有的释然和尘埃落定,那也极美呢。
11、花语:你至今未婚,独立的你是否也曾渴望与爱情撞个满怀,并喜结连理?是否相信这世上有坚贞如一的爱情?
李速:至今未婚是为了等到我生命中真正的爱情,我是个有些固执的人,看到过周遭不少不幸的爱情与牵强的婚姻,自小我便想,这一生我不想离婚,所以在可以婚姻的年纪我虽充满矛盾但是仍然选择了暂时不婚。我和每个人一样甚至可以说是更超于大多数人,内心渴望着美好的婚姻与纯粹的爱情,我本就是个无比坚定相信世上有坚贞如一爱情的人,只是确定,这样的爱情应该不会发生在太年轻的时代。我个人认为只有在深刻地经历过后,沉淀下来的生命,才有可能遭遇和匹配这样珍稀的爱情。
12、花语:你眼中的好诗是什么样子的?喜欢过哪些诗人?
李速:那一定是能够触动我灵魂,能让我有疼痛感的。我是个易感的人,所有美的、善的、隐忍的、坚定的坚毅的,都会令我感受疼痛,并伴之喜悦。说到喜欢的诗人,我喜欢阿赫玛托娃、狄金森、阿多尼斯、洛尔迦…噢,优秀的诗人真的太多了。国内的诗人呢,就说西娃和茗茗吧,她俩就特别棒,她俩格外真性情。我和诗人群接触不算特别多,尤其是这几年,而她俩是令我感受相对要深刻些的两个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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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花语:如果让你在美貌与诗人身份之间,只选其一,你会选哪个?
李速:毋庸置疑,我可是一定会选美貌的。我感恩于给予上苍的种种宠幸与欢喜,是天性里的感恩与诸多感动令我最初开始执笔,并能够坚持下去。
14、花语:你的座右铭是什么?十年的诗歌创作史,你为什么能坚持到现在?
李速:我好像一直没有给自己设定过座右铭。其实写作诗歌一直以来是件自然而然的事情,它从来不是任务,它仅仅是我的内心的需求,从来不是它需要我为它去做些什么,而是我,不能够没有它。一切真的太自然而然了,我开始了写作,我感受到了那种因为以笔墨而倾诉带来的无与伦比的快乐,在这个过程中我又结识很多生命中重要的良师益友,我得到了太多的鼓励与帮助,真的因为诗歌,一路走来,我的一切都在日趋走向成熟与安定,必须承认啊,诗歌就像信仰一样,她就是我生命中最为美丽最为珍贵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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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花语:母亲是怎样一个人,她的能歌善無是否遗传给了你?
李速:母亲,是个长得很好看,又非常有气质的女人,且富有才华。我其实也非常遗憾我的母亲没有培养我这个女儿和她一样能歌善舞。她好像更喜欢我画画,且失望于我没有能够坚持下来。
16、花语:偏爱什么颜色 ,喜欢小动物吗?是否觉得诗歌也是我等喂养的一只宠物?
李速:我偏爱黑色,那种黑得极为彻底的肃穆的黑色。其次是白、绿、蓝(各种深和浅的蓝)。非常非常喜欢小动物,有灵性的非天性残暴的所有动物。最喜爱的还是狗吧,我养过狗,并曾被这一良善的种族深深触动与感动。诗歌是否也是我等喂养的一只宠物?我想诗歌,她应当没有这么娇柔,诗歌是温暖的绵延似水的,又是刚性的是烈焰一般足以燃烧的,我觉得她有别于被人类喂养的任何宠物,除了她本质的的“良”与“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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