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边


我突然被夕阳定住。夕阳一直
挂在树梢等我
河水从上游下来
经过拦河坝的阻挡
停顿了一下。仿佛一千只眼
盯住我
我一动不动
上游的那个村庄我也从未去过

        16.12.14


路边花


每天从她身边经过
看着她破土，长高
开花结果
种子落下
看着她枯萎
在寒风中摇曳

生简单的病
唱着循环的单调的歌

        16.12.14


我的哲学


天清气爽
又遇见佛
佛问我第三个问题：
你到哪里去？

——我去墙根

冬日的太阳
把光
洒在我的身上
  
        16.12.04


在桃源庄小学


当年的学校变成了今天的木匠铺
小伙伴们的读书声被电锯声代替
三十多年后的一个冬日的黄昏
我又出现在这里
墙上的黑板还留有模糊的字迹
火炉上的水开了
我盯着冒出来的热气
等待着放学的钟声敲响
这壶开水，将被班主任王老师提回家里

        16.11.26


宠物狗养殖


不在人来车往的大道边
在僻静的小巷里
几个浓妆艳抹的站街女
一排高低不同的铁笼子

关了一夜的狗被放出来
在空地上撒欢
“小宋！”
狗主人拉开笼子的门
一条小狗自觉地钻进去
“虎子！”
狗主人拉开另一个笼子的门
一条大狗自觉地钻进去
……
名字叫大龙的不听话
向远处跑去
被狗主人赶上揍了一顿
拖进了笼子里

我从旁边经过
惊出一身冷汗
快走几步
远离了这个养狗之地

        16.11.22


裹着灰尘的雪花是白色的


一个人走出很远
以为再也不能回来
就像雪
从天空飘下来

身体隐藏着病痛
雪花裹着灰尘一直白

直到融化成水

        16.11.15


门前的树


门前的树长到
一定的程度
就感觉不到它
在生长了
门前的树是我父亲种下的
我感觉它永远
不会老
就像我感觉父亲永远
都是六十岁
树上每落下一片叶子
我就能听到父亲
咳嗽一声

        16.11.13


在杭州


五年，十年，或者更久
一场爱情
一个孩子出生到中学
西湖变成旧风景
跟随他的江南女子
偶尔吐出山东口音

下雨天，他K歌或闭门喝酒
下雨天，他再未去过断桥

        16.11.11


罂粟开花


门前空地，种菜种花种罂粟
晒太阳。看罂粟开花
偶尔用罂粟果实泡茶。一生
说不痛就不痛

到冬天，半靠在热炕上看电视
吃瓜子。早睡晚起
不在意一身小毛病
活成菩萨。不要莲花，手拿罂粟

        16.11.11


彼时


今年的苹果跟当年
一样便宜
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在桌子上盯着我
像红嘴唇
从未吻过

        16.11.10


所见


微信群里发出一张落叶的图片
我不停地扩大。最后
出现一个神秘的宇宙

        16.1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