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的暗语

1

于野 
风过山峦
叠嶂的阻隔是虚无的
包括那些荒凉
一色碧透的天空
鹫鹰于死亡的气息
飞旋新生的轮回
嘶鸣的风笛
啸吟不绝之繁衍

2

这些向死而生的草芥
岁岁枯荣
日日上演的生死故事
是虚无的
恍惚的人生
回望中只剩下零碎的片段
记不住一叶、一花的飘零
于那个秋天的时辰
忌日和诞日
都可以成为记念的日子
因为爱

3

仿佛友情、爱情、亲情
也是虚无的
庄周的蝶总蹁跹于
世俗之外
经典完成于
海枯石烂之前
虚妄的颂词
了断油盐酱醋
而谁惦记着人间的烟火

4

人间也是虚无的
过客如风
在别人的路途
叠加旅者的足痕
于留不下辙印的街市
举起信仰的旗帜
众生跟随
举过头顶的颂辞
镌刻于历史的青岩

5

不朽的石碑
永久性的建筑
是虚无的
永恒也会坍塌
于浩瀚的宇宙
缔造数不尽的黑洞
上帝也会死亡
当信仰死于信仰
真理灭于真理

6

真相也是虚无的
包括谎言、欺骗
没有为人间盗火的天神
没有广布天下的佛法
所有能够觉受的禅机
于一缕风中
于一株草间
于一滴雨中
于一条落日的长河
于一缕孤烟的大漠
变幻这尘世风云
一如夏日里雨打所的空阶
撑不住冬夜静悄悄的落雪

7

在夜夜不息的灯火
于笙歌的缝隙
谈论乡愁是虚无的
包括用牧群的食草
用鸣雀栖息的树木
妆点的风景是虚无的
一如在暖屋的盆景前
心怀与生俱来的卑怯
写下一阙失真的诗词
用尽所有的言词
也无法丰腴故乡的炊烟

8

在废墟上建起的村庄
抑或城市
是虚无的
在千万年之后
断壁与残垣
尸骸与灰烬
被谁考古的铁铲挖掘
臆测成悲壮的传奇 
如果火山没有爆发
庞贝是否依旧是庞贝

9

英雄是虚无的
包括尖锐的箭簇
锋利的宝剑
在紫黒色的血迹中
锈蚀无处不在
遗忘一直风行
于一个叫历史的长河
后浪一直推着前浪
淘不尽的沙粒
硌痛现实的眼睛

10

表象是虚无的
包括善变的本质
一如籽粒的内核
不一定都有萌芽存在
就象泪水中
蕴含的不全是忧伤
喜极而泣
于这微茫的尘世 
找到活着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