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沙丁鱼

没有老人
没有海
这里是沙丁鱼的故乡
随着故乡沿着固有的经度
在不同的纬度漂移
在纬度上
沙丁鱼群被拽上被扬弃
潮起潮落，周而复始
如同卓别林开启的流水线

故乡鸣笛起航
随着最后一条沙丁鱼
被连推带拽而上
故乡海关大门在歌声嘹亮中紧闭
沙丁鱼在下一个度纬到来前被石化
如同锁链环环相扣
微微低头眼皮不眨
目光在苹果上定格
一大片的苹果上空
是一大片仿佛已然没有生命迹象的珊瑚
黑草丛丛

鸣笛的余音缭绕之际
最后一条沙丁鱼摇头摆尾
挣脱周身锁链
游刃有余地居中依窗而立
随后，鱼儿以固有的姿态浮水轻作呼吸
随后，伸手在胸前的麻布袋里探寻
苹果被撂在旮旯处
一本书慢慢探出头来如同绿芽出土
最后，幡旗般高高飘扬在苹果上空
这里有老人
这里有海
老人对故乡的沙丁鱼不屑一顾
老人永远奔赴在捕沙的征途中
这里的海已然被沙丁鱼抛弃
这里的海是老人的归宿

最后一条沙丁鱼矗立在故乡的最高坡
面朝大海，迎风呼唤着老人
归来吧
除了大海还有我
只看到老人踏浪起伏的背影
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没有回音
久久，久久，久久……
最后的沙丁鱼终于石化
矗立在故乡的最高坡
面朝大海，迎风呼唤着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