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来晚了
候鸟已经迁徙，黑天鹅围在栅栏中
偶然看见一只白鹭从头顶划过
芦苇也会拍着手，唱起欢乐的歌

我像是一只远方的大雁
飞进带刺的寒冬
凋零的羽毛述说着
小岛一段又一段的故事
它的内容和情节
总在身体里堆积

我来到这里
在冬的枝头瞭望
那些在夏天的夜晚脆声歌唱过的枝叶
那些在绿的缝隙里追逐月光的青果
为什么
我再见不到踪影
于是，我关上窗户
关上整个冬天
等待东海长江无声的经过心脏

大风起兮
是谁让刘邦的句子
在你的身上呼啸  
崇明岛很小，小的只能装下温馨
崇明的世界很大，万里无疆
为了追求你的温暖
我把季节驮在翅膀上翱翔


 在崇明  我立成一支芦苇

千百年来
我一直静静地矗立在崇明岛
每到秋冬，我便竖起一面
穗状的旗帜
在江风海啸中飘扬

阴冷，潮湿，腐烂
掩埋我所有葱郁的心思
我的身体已经由绿变黄，干枯了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想把我
长长的枝叶弯成一对翅膀

鱼蟹们把我的脚下当乐土
候鸟依次起飞
它们毫不留恋，这芦花和苇叶做成的
曾经生儿育女的家
毕竟我们同处一片湿地
生命从来不会给你过多选择

如今，海天间最美的只剩下
一片雪白的芦花，齐齐整整
风过时，我反复低头
又反复站立
风啊，你可以把我吹断
却无法让我弯腰

此刻，风继续吹
我一日矮过一日，这时
企盼能一节一节灌进我廋小的身躯
变成一支笛，挂着微笑
穿过密密的芦苇荡
待春水来时
以一支新的芦苇的形式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