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不敢直视深陷平原黄土的那种个性的永恒的眼睛
面对父亲，面对着华夏农民所具有的耿直与坚强
儿子永远望不到秋天那茂盛的杨树的顶枝
懒惰的思想永久死亡在父亲眸子的寒气中

我不敢读那片土地留下的道道耕种之痕
回视父亲的影子
广旷的秋田里犁铧翻动入冬的孤独
忧愁的月光喊不醒父亲整日的劳累

2

秋风吹乱父亲苍茫的长发
无暇的时光坚强高大的躯体
一群寻食的麻雀落在熟透的泛白的高梁顶上
叼拣着你不理岁月的发端

落雪埋没忙种的记忆
你耗尽全身的精力
村北头的雪地里留下行行脚印
是你忙碌与勤奋的证据

3

你不再寻找夜晚丢到天空的银镰
收割机拉长喜悦的视线
一波一波的麦浪抚平人生的坎坎坷坷
脱出的麦粒如雨淋透饥饿的痕迹


你不再甩动皮鞭吆喝无言的老黄牛
光亮的犁铧翻阅你受伤的经历
笨耧不再书写曲曲弯弯的岁月
播种机深深地撒下新时代的希冀

4

你遥望村庄上空密布的电视天线
像挂于北墙的鱼网
时光倒流到贫困土地的乌北沟
寒冷冰封撒入水的网

清水炖鲜鱼的滋味至今呕伤心胃
盼归的奶奶天天泪流北望
颤抖的心抚摸刻满养家糊口冻伤的脸
枯涸的眼睛无法看见你带回来的珍贵的麦子

5

我喊一声父亲，父亲
生活在平原大地上的普通百姓
朴实的性格爬上长满老茧的手掌
握起它便形成一个坚硬的拳头

我再喊一声父亲，父亲
风，拂煦纯朴的目光
群群平凡的百姓站在东方苍穹下的尽头
高举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