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袁隆平

今天，我夸奖小孙女
饭碗吃得很干净
不剩一粒米饭

她低声告诉我:
老师说，管我们吃饱的袁爷爷
今天走了


份量

没有真正挨过饿的
不会知道
这位91岁杂交水稻之父
在亿万人的心中
份量有多重


名句

“向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
算不算名句

它几乎覆盖
中国所有男厕

又是正能量，又是大众化
胜过有些诗句


资格

“哎，又要洗碗了”
儿子一边收拾饭桌
一边抱怨

我说，我们小时候
还抢着干呢
谁洗碗
谁有资格舔锅底


通用语

英语，世界通用
我们汉语
也将成为世界通用语

其实，鬼话也是
全世界说着鬼话的
大有人在


今天儿童节

学校放半天假
小卉恳求妈妈
全给了她吧
可妈妈只给她二小时
说，今天还有两份练习
再过二十天
就要大考


月亮，月亮

今天，八月十一
再过几天
就是中秋节
天下的人
都要高高兴兴看你来了
可你这么憔悴
怎么见人


审美

母亲说，这几天
月亮一夜比一夜圆满
越来越像
女儿的脸蛋

女儿听了很不高兴
嘟着嘴
半天不理睬母亲


天上人间

今夜，地球
也一定又亮又圆

嫦娥一边欣赏
天上地球

一边喝着
吴刚捧出的桂花酒

 
桂花

今天，八月十四
还没有嗅到
一丝丝桂花香
看来，明天
她又来不了了

去年，她也沒有赶上
中秋，没有桂花
总觉得
缺了点什么


中秋快乐

今夜，地球上的人
举头望着明月
低头忙着发短信
互祝中秋快乐

有谁关心嫦娥呢
她更需要快乐
可一条短信
都没有发给她


桂花香

——好香
桂花，桂花

女人说
——哪来？
桂花还沒开呢

孙女说
——那是从月宫
飘来的


今夜，这里阴天

他给千里之外的
留守女儿
发了一条短信
——丫丫
快看，月亮已经出来了
很圆很亮

丫丫回信
——爸爸
今夜，这里阴天
没有月亮


月亮，月亮

小时候，一过立秋
便盼着中秋
那晚，可以坐在庭院里
边啃着月饼，边盯着月亮
想嫦娥抱着小白兔
从月宫飞来

现在，知道月亮只是一个星球
上面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连惨淡的月光
也是太阳光的反射
可诗人们还痴痴望着月亮
什么婵娟不婵娟


下雨

人间的苦
天都看在眼里

伤心了
就禁不住流泪



回家

现在，大家放心了
那几十头大象
历经数月
绕个大圈子
终于，一头不少
平安回家

可是，还有许多
走失的老人
被拐卖的儿童
为生活所逼
流落他乡的乞丐
至今未归


牛

一辈子给人做牛
到头来
被人吃了

马说
人太无情
简直不是人

虎说
谁叫它吃的是草
挤出的是奶


窘境

走着走着
前面没了路
横着一条小河
没有桥

我看见一只
指甲片大小的飞虫
当着我面
扑翅扑翅飞过去


网

太阳是一只红蜘蛛
每天吐着金线

编织一张硕大无比的网
网住天地万物


韭菜

被刀一次一次割
一次次流血
一次次伤痛

——终于
扯起了白旗
可还是照常被割


老头

称呼别人老头时
潜意识里
我不是老头

一声老爷爷
一下子
把我拉回老人堆


飞机向西飞去

刚爬上脚手架
一架飞机从头顶飞过
飞往他家乡的方向
他心里估摸着
飞机经过家乡时
母亲正在地头收割麦子
一定也会看到


譬如

譬如是个大骗子
骗我悲伤
骗我忧愁
骗我忿忿不平

可我乐意
常故意扮装弱智
让它骗


安检

过安检的时候
我有点紧张
书包里放着一本
自编诗集
集子里一百多首诗
今年才写的
还没经过审核


不知还有更好回答

孩子问
——同是生命
为何鸟受保护
鸡鸭可以随便宰杀

我回答
——鸡鸭是家禽
它们都家养
生来就是给人吃的


老虎是猫科类动物

直到吃人了
人们才大声惊呼
啊，怎么一点都沒有发觉
原来它不是猫咪
是只老虎


日出雨落

他们因大喜过望
而哭

我们为苦尽甘来
而泣

可是，天呀
你这是为了哪般


双减

下班回家的母亲
见孩子玩球
催他快回书房做作业
孩子说双减了
作业已在学校完成

她警告孩子
别轻信
趁着我们双减
他们拚命学
将来我们会吃亏


雄风

今年立秋
交在大白天
来了一头公秋老虎
一反常态
比母的更厉害
重树雄风
它要给娘炮们看看
雄性的样子


看《觉醒时代》

除进一步加深了
对李大钊等一大批革命家的印象

更是让我改变了
几十年来，我心目中的陈独秀

啊，他长得也很高大


早起的鸟有虫吃

早起的虫子被鸟吃了
吓得其它虫子
钻在地里不敢早起

白白早起的鸟
也开始学会睡懒觉


留影

将出陈云故居
领队把我们叫住
说拍几张照

我们重返展览厅
装模作样走了几步

我们经常看新闻
不用指点
知道该怎么做


鸟声

听懂了鸟语
你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
爱听鸟声

每一声
不会全是情话问候
歌声笑声
和甜言蜜语


一次  性
    
一次  性浴帽
一次  性手套
一次  性雨披
一次  性纸杯
一次  性筷子
一次  性调羹
一次  性尿布
一次  性口罩……

他总把无性之物
一个个
念出了性


蜜蜂是老虎的同伙

无聊着
我用小孩捉公鸡的童谣
逗邻居的孩子
孩子很聪明
我讲三遍
他就记住了

我问，童谣里谁最坏
他说老虎
它要吃小孩
又问，最恨谁
他说蜜蜂
它与老虎一伙
要是它不螯癞痢
老虎早死在
枪口上了


高考

儿子考场出来
面露喜色
他告诉父亲
一道大题卡了很多时间
临了
突发一个灵感……

父亲暗暗称道:
灵灵……
这几天
香沒有白烧


苍蝇也喜欢掌声

屋里有一头苍蝇
我挥舞手臂拼命驱赶
它兜着圈子
怎么也赶它不走

妻子对着苍蝇鼓掌
在热烈的掌声中
它乖乖的
飞出了窗口


救救
    
一个又一个学子从高楼跳下
我看见中国教育
倒在血泊里


八仙桌

中国人喜欢
稳稳当当四条腿
方方正正四只角
面南，面北
上首，下首
八人入座
论资排辈


圆桌

随便入座
不分左右南北 
逆时针
人人都在上
顺时针
个个都在下


投资

中国房产
10年涨幅500％
中国股市
10年涨幅0.2％

卖了房子入股市
误入歧途
抛了股票买房子
改邪归正


河南大水

都在强调
这次河南大水千年一遇

我知道，接下来
又想说什么


不留遗憾
  
我憋着尿
列车将要过黄河

我不能像伊沙那样
撒一泡尿
错过了
对黄河的瞻望


六楼窗前

房子不长
窗前的杉树拚命长
窜过一楼
窜过二楼
窜过三楼……
如今
与我六楼并肩

常常有飞鸟
落树冠
与我对视
与我交谈
唱歌给我听


鸟屎

一粒鸟屎
掉在我的臂上
我对着掠过头顶的小鸟
大声喊叫:
喂，你这调皮鬼
别逃
我认得你


天空

无论走到哪里
我头顶上的天空
总是比别人高出三分

有什么用呀
我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
走出天边


星星

星星闪烁其词
可以理解
高处不胜寒


听蝉

蝉喧嚣的地方
听不到鸟鸣

一说鸟爱听蝉
又一说
鸟不喜欢听蝉


工薪阶层

好不容易
小康

生二胎
回归温饱

生三胎
陷入贫困


生孩子

越穷，越想生孩子
多生一个
多一点希望

只想一顺
百分之十加百分之十
是百分之二十

沒有想
百分之十乘百分之十
是千分之十




高考作文

孩子出了考场
写诗的父亲就问
作文还是
“文体不限，诗歌除外”吗′

他多想为
“小娘养”的诗歌
争一个名位


监控
  
去景点
一路上
行车记录仪不断提醒
——前面道路
有监控……

下了车
在景点玩
耳朵里仍响着
——前面道路
有监控


死对头
  
蚊见人就狠狠叮
人见蚊就往死里打

上帝创造了人
又为何创造了蚊


钉子废了

钉子被打弯
沒有如愿进入墙体

钉子报废
它状告榔头

榔头说
谁叫它没有配合


研发中心

敲开核桃
他仿佛看到儿子的研发中心
一幅幅屏风
把一个个头脑隔开


弯曲

墙太硬
榔头太猛
夹在中间的钉子
除了弯曲
还能怎样